第三十七回 生肖花海游戏鸳鸯 老君昆仑梦会天后

年，穆王却终未赴约，成为中国历史的千古憾事。唐李商隐会感叹道：“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且说老子听众生肖打诨说笑，不知不觉来到花海湖岸边。再近前近看，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片片涵石中，一注注泉水从地低喷涌而出，形成立体花柱。它由百十处猛泼乱涌的泉水汇集而成，它的周围，星星般密布着亮晶晶的水汪，数也数不清，当地人只能以一个“乱”字形容，恰好与周围草原形成一个映照。花海湖像是朴素自然、贞静自守的处子，表面看不出泉涌的迹象。只可想象，那文静的表面下所蕴含的澎湃青春。

    正在这时，毛猴在突然叫道：“快来看，此处还有一一鸳鸯池。老子及众生肖循声走过去，只见大花海湖旁，还有一处小花海湖，水面与大花海湖有水道相通。而在湖的表面，近百只藏鸳鸯，双双对对，逐波上下嬉戏，随微风荡起片片涟漪，美妙而奇绝，

    乌龙、蟒蛇最先安奈不住，跃入湖中飞起飞落。青牛、金虎、黄狗、红马、黄狗、也相继跳入湖中，将鼻孔露于水面，得意地喘息着游向湖心。胖猪试探多时，终于一咬獠牙，发狠跳将下去，便没了身形。片刻，两个圆圆的鼻孔和一绺肩背露出水面，吭哧着游远，加入道与藏鸳鸯一同在水中嬉戏之中。

    灰鼠、玉兔、青羊、毛猴、雄鸡均是旱鸭，好生羡慕水中的师兄师弟，便在岸边寻找道上岸歇息的藏鸳鸯玩耍。一幅动人的生肖戏鸳鸯图，便在这花海展开。老子坐与湖边，边微笑着欣赏这美丽画卷，边不停点首，似乎思索着什么。

    其实老子思索的是西王母与鸳鸯的传说。

    却说周穆王离开昆仑山三年后，西王母前去昆仑山瑶池等候周穆王，她脚踏五彩祥云，徐徐向东行进。时值炎炎夏日，行至祁连北麓，倍觉气候干燥，灼热难禁，遂从腰间摘下天鹅羽扇驱暑。忽然一声巨响，如山崩之声震九霄；似地裂之响彻云端。说时迟，那时快，一团尘雾起自足下。王母大惊道：“是何方妖孽滋事人间？”跟班仙吏急匆匆按落云头，察看究竞，不多时回禀娘娘道：“不曾发现妖孽，乃是娘娘如意鸳鸯坠掉落凡尘，撞击山岗所致”。

    王母思之再三，即派仙吏同绿衣仙女下界询问“可曾伤及无辜？便察人间衣食丰欠，瀛洲回禀”。二仙领旨，变作一对老妇夫来到玉落之处，但见砾石焦山，荒无人烟，再向北行，萧瑟秋风中有百十户人家，残垣断壁，树木稀疏，看情形庄稼收竣，五谷归仓，女人们围聚南墙湾锥帮纳底，男人们在拾掇柴禾准备过冬。见二老过来，仙风道骨，疑是远方客人走亲串戚，都放下手中活计，热情招呼。二仙见众人亲热，便问及适才可听到甚么声响？答曰：“不曾”。道是今年盛夏离此不远处曾发生怪事一桩，一声巨响，似天崩地裂，睨！那边的瓦砾就是。不久前有人放牧到那里，看到山石陷下去若大一个深池，甚是壮观，几天后，花海湖的水便将其灌满，形成一个小花海湖。”二仙心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真是不虚。”

    二仙来到这小花海湖，即刻被清澈湖水吸引，就变作两只鸳鸯飞身入池。恰巧，此时西王母没见到周穆王，返回天宫遥望下方，见此情景，就喊话道：“再不速回，让尔等永作鸳鸯。”见二先果真不归，西王母便对他们吹一口仙气。从此，这二先便真的在小花海湖中作了鸳鸯。后来，其中一只死去，另一只依然在湖中守候。再后来，一对对臧鸳鸯飞来，与其作伴，也效仿他们，爱情的忠贞不渝。与鸳鸯相伴的还有丹顶鹤、黑颈鹤、大雁等珍禽，每年四五月来此产卵生子，八九月携子远航，在不断的飞翔中体现着生命的意义。时间久了，小花海湖因王母鸳鸯玉坠成池，故被人称其为鸳鸯池。

    老子想到此处，不仅自叹道：“外表并不那么漂亮的藏鸳鸯就像高原上的人，对边幅并不那么刻意修饰，但它们却以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而为人称道。

    却说老子正在看众生肖与藏鸳鸯戏耍，边思索是西王母与鸳鸯的传说，忽然从岗什卡山方向飞来一只赤首黑目三足大鸟，翩翩落于老子肩头道：“我乃西王母信使青鸟。西王母故地重游，此刻就在西昆仑岗什卡雪峰山洞中。前些年，西王母来此地会见过周穆王，今见老君在此湖闲游，知你十分仰慕周穆王，便有意会见与你。”老子听青鸟此言，先是一愣，继而看那青鸟三足，终于想起往事。

    原来，老子前世太上老君出道早于西王母，乃道教诸天界中最高者之一，化身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与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合称为三清。玉帝和王母只不过是鸿钧的门徒，后收为记名弟子。这日，太上老君在天界因获得宝拐杖而无比兴奋，忽然下界传来一阵刺耳声响，像是虎啸，又非同虎啸。他循声探查来源，得知声响出自昆仑山西方，便驾祥云来到昆仑山西方岗什卡山雪峰，闻听那声音是从一山洞传出，便降落洞口观望。只见一半人半兽的怪物，虎身豹尾，人面虎齿，全身皆白，蓬头散发却又不忘装扮，佩戴着一种叫做胜的玉制饰物。样子甚是阴森可怖的。唯独其身边的三只大鸟，皆是赤首黑目三足，色泽亮丽，体态轻盈。

    此怪物已见到老君，停止啸声，双眼冷峻幽深，一脸傲慢问道：“你可是太上老君。”老君道：“正是。”怪物任冰冷的寒气吹过长发，再问：“你为何来此地？”老君心中气愤，但想不失仙家体统，仍然平静道：“只因你狂啸刺耳，烦扰天界，故来此与你理论。”怪物诡谲笑道：“我乃西游牧部落的女酋长，亦是西王母国王。在此山洞修道至今，已经晚你几年得道。但你可知，后来者居上。我现已是高居人上的女神，专门审视着人间的悲苦与欢乐，对于人间有着一份实属重要的职责，“司天之厉及五残”，掌管着自然的灾害变异与人事的生杀予夺。只因不久将去天界，愿和天界神仙交往，了解天界之事，特唱得仙音引你前来。”

    老君笑道：“你那如狼似虎嚎叫，也称仙音？”怪物道：“俗仙一个，不知欣赏。我西王母虽不能算是精通乐道，也是有所成就。你听我道来：先天阴气昆仑西，瑶池之中化吾形。吾念瑶池恩，瑶池为吾名。生得貌美欺天下，唱得仙音传九州。”老君顿时大笑道：“生得貌美欺天下，唱得仙音传九州。尔之相貌声音，也不知羞耻之心，竟敢说如此大话，笑煞我也。”怪物也不计较，打岔道：“听说你与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合称为三清？”。老子强忍怒火道：“那又怎样？”怪物手指身边三鸟笑道：“侍奉我者便叫‘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鹙，一名小鹙，一名曰青鸟。这青鸟者便是我的信使。”老子实在忍无可忍，便拿出先前所得桃木拐杖，照定怪物脑门打下。伴着如狼似虎嚎叫，便发出金戈铁铝之声。

    老君再度抡起桃木拐杖，却被及时到来的太白金星拦下。老君责问太白金星道：“为何不让我结果这怪物性命？”太白金星道：“休的无礼，她乃是西王母，是玉皇大帝的内人。我今日特意前来，奉命接其回天宫，尔还不下拜。”老君惊呼道：“此等羞辱我三清之怪物，我岂肯拜她？”太白金星道：“她时才所言，尽是实情。你拜与不拜？”老君道：“宁死不拜。”太白金星叹曰：“看来你道行尚浅。”老君厌恶地看那怪物一眼，一言未发，拂袖而去。太白金星接西王母回天庭后，将事情原位禀报玉帝。此后四百年间，尽管玉帝有意缓和老君与西王母关系，但老君固执，就是不见西王母。西王母设蟠桃宴，老君也推托不去。玉帝无奈，这日把老君叫到凌霄宝殿道：“现命你去曲仁里寄胎玄妙玉女之身，化身人间，讲经授道百载以上，行程万里，方可返回天庭。”

    老子正在用心回想往事，其肩上的赤首黑目青鸟催促道：“西王母性急，久等不妥，我等还是快快起身吧！保证你会见之后，与五百年前周穆天子一样，‘乐而忘归’。”

    于是老子便觉得随青鸟飘然而起，恍恍惚惚来到岗什卡雪峰山洞口。但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文雅从容，庄重大方地坐于莲花宝座之上，大黧、少黧两只三足美丽鸟，站立左右扶持着。

    原来这西王母被玉帝接入天宫，成为天后，便得到一种长生不老药，服下后，不仅颐养千年，还变得花容月貌，毅然成为美丽端庄风韵优雅的中年女子。老子简直不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西王母与当年那怪物简直判若两人，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不由得双膝跪将下去叩拜。西王母令青鸟将老子扶起，问道：“跪拜之人可是三清中的太上老君？”老子道：“太上老君乃我前世，现不敢妄称。我乃函谷出关西游老聃。”西王母莞尔一笑：“老聃老君同为一人，就如同西王母与女酋长原本一人一样。还望你看在天君之面，不计我当年不恭之前嫌。”老子道：“老朽不敢。”西王母道：“天君不仅教改头换面，还教我如何做天后。”老子道：“我所有人都信奉圣人、真人、仙人、道人所奉的命令，是属于九重天内的天君的。”

    西王母赞叹道：“能如此领悟，看来你道行现已颇深。待我回天宫回禀玉帝，赦你早日返回天界。”老子道：“大可不必，老聃谨记玉帝之言，定要讲经授道百载以上，行程万里，方可返回天庭。”西王母笑道：“秉性难改。”

    老子待要回话，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正坐在花海湖边。一抹胡须，尚挂有霜花，顷刻化为露水。再抬眼望去，众生肖依然还在湖中、岸上，与藏鸳鸯、丹顶鹤、黑颈鹤、大雁等珍禽嬉戏。老子会见西王母之事，众生肖乐而不知。后人有诗曰：

    惊闻虎啸往昆仑，怒抡扁拐砸仙音。

    玉帝识得真面目，贬谪人间入道门。

    复出函谷腾紫气，青鸟寻来送祥云。

    天后陋容丽妍变，老君傲骨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