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一脸笑意的说道:“只有像您这样身处高位的大人物,才有心情喝酒吟诗,像我们这种刀口舔血混生活的人来说,怎么样活过明天才是正事,哪里会有您这样的雅致。”
听到这段话,王景宗哈哈一笑,指了指李念白说道:“你呀!你呀!永远是那样大煞风景,罚你喝一杯。”
李念白微笑着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等到王景宗身后一人再为李念白倒了一杯酒之后,王景宗示意四人离开,等到四人出门之后,王景宗的脸上再无一丝玩味,转而为认真,小声道:“找你来,是有三件事要和你说。”
李念白仔细倾听。
“第一,你那个兄弟从宫中来信了,说他一切都好,叫你放心。”
李念白略微一怔,接着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让人分不出是伤感还是欣慰,也可能二者皆有。
“这第二件事,就是想让你取代猛虎堂。”
这次,李念白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要知道,猛虎堂在这偌大的青州城可称第一,掌控着城南、城西的青楼、赌档、酒楼,那真是财源滚滚而去,一日进斗金,而且猛虎堂号称八百众,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亡命之徒,在青州城,猛虎堂算得上的声名狼藉、臭名远扬,可是这猛虎堂在青州依旧是无法无天,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帮派能做到的事情。
据李念白得到的消息,在猛虎堂的身后隐约的有青州知府陆川的影子。李念白不是没有想过除掉猛虎堂,取而代之,但一想到陆川,李念白就没有来的头大,如果陆川动动嘴皮,估计自己就需要付出一些无法想像的代价方能平息,不是不想,是不敢。
见到李念白沉默半晌,王景宗继续开口:“青楼、赌坊的利润有多少,我不说,你也知道,可我身为青州千户,却不能得利分毫,你说这猛虎堂该不该存在?”
“不该。”李念白赶忙出声。却在心中思量:这王景宗是让自己和猛虎堂二虎相争,还是让自己以卵击石,想到这里,李念白不由得心中一沉。
李念白见王景宗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一狠心道:“在下应下了。”
得到了准确答案的王景宗甚是开心,连喝三杯酒,方才停下:“这件事算是定下了,我希望以后在青州看不见一个猛虎堂的人出现。”
李念白脸上浮现一丝阴冷道:“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不过。”
“不过什么?”王景宗问道。
李念白沉吟了一下道:“在下需要些时间,也需要上面睁只眼闭只眼。”
王景宗点了点头,道:“十日够不够。”
“够。”
“至于其他,你放心,我自会打理好。”
在王景宗的心中,若是李念白快速的应承下来不说一点条件,他对李念白的看法只是一个江湖莽夫,而李念白所说十日,让王景宗看出了一个谋后而定的人物,不得不说,眼前的李念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青州坐镇一方的人物,不是没一点道理的。
王景宗喝酒却不提第三件事情,李念白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虑,轻声问道:“王大人,这第三件事情所谓何事?”
“你可知道,四年前,燕王据北平,为国靖难,誓师出征。”王景宗不紧不慢的说出在李念白耳中犹如惊雷的事件。
燕王据北靖难,可是天下一件大事,普通人谁敢非议一分,而今在王景宗的口中说出,莫非,李念白不愿去想,家国大事,哪是他一个小小人物能想的到的。
李念白面有难色,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景宗对于李念白的脸色没有一点的察觉,自顾自的说道:“如今天下,尽入燕王殿下手中,估计……。”
这句话王景宗没有再说下去,却已经明明白白的大不敬了,李念白听的心惊肉跳。不过转念就释然,这帝王家事,庙堂之争,与自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人当了皇帝,可这日子不还是照过。
王景宗又喝了将近三杯酒之后,身体踉跄的走出房间,由二人扶着离开了春江楼,在王景宗离开后,谢茶靡和青衣青年走了进来。
李念白走到房间的窗边,打开窗,看着王景宗等人离去的背景,感慨道:“他要我动猛虎堂。”
谢茶靡来到李念白的身边,不做任何回答,只是话语温柔的说了一句:“人的这双手,若是沾了血,就一辈子也洗不掉了。”
李念白看了一眼身旁的谢茶靡,一手扶着窗边,一手伸出窗外。
空中微凉的细雨方才滴落在李念白的手上几滴,便停了下来,李念白皱眉望天。
原来,春雨停了。
李念白一个恍惚,喃喃道:“可能,真的洗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