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正红,绛红,象牙白,精白,就是粉红,暗红,栗色,月白都没有。一下子便纷纷议论起来。
马培方才还是高兴地道喜,如今便面露尴尬之色,见众人都看着,慌忙中指了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道:“糊涂东西,我看你做事上心,才有心抬举你,给美人挑选东西这样体面的事情也放心交给你做,你倒是全然不上心,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那个奴才赶紧跪下,唯唯诺诺说道:“求美人恕罪。并不是奴才办事不上心,是因为元妃娘娘偏爱红白两色,宫中回来的料子都是先紧着元妃娘娘挑的,大总管今日催得紧,新的蜀绣湘绣还没有贡上来呢。”
说罢,马培又瞥了一眼萧合,道:“我倒是把元妃娘娘这茬忘了。也真是难为这奴才了,呆呆笨笨的,什么事情都还没有上手呢。其实不独美人主子您,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和庄妃娘娘,旁的主子都一样的。再者,主子您年轻,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皇上见了都喜欢。”
“哎呦。”人群中彩妍喊了一声,然后从人群中推搡着进来,把小卓子一把拉起,道:“公公,你怎么在这呢?”
软玉和七巧见了,也都是一惊,连着萧合也道:“是小卓子。”
马培脸上堆了笑,道:“主子认得小卓子吗?”
“今年宫中大选是卓公公主持的,怎么不认得?”彩妍道。
马培道:“是,今年大选时我病了几日,便把事情托付给他。”
“马公公什么事情都交给小卓子呀?”彩妍恨恨道。
“愈发不知礼数了。”萧合见彩妍抢白马培,道:“小卓子的差事做得很好,这些衣服的颜色我都喜欢。”
萧合又说了几句,让七巧送出去马培,便让众人散了。
祝镜昭道:“小卓子真是机灵呢,拿出元妃娘娘来,就算美人真的生气,也没法子。”
“关键心眼儿又实,当初我们进宫由他领着,少遭了许多罪呢。就是那个马公公太可气了。”软玉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倒是红色艳丽热烈,白色洁净温和,怎么会有人同时喜欢红色,又喜欢白色的?”
萧合笑了笑,不言语。
七巧见屋里有人伺候,便得了空出来看彩妍,见她正坐在二门石岩儿上发呆呢,便道:“好歹起来罢,若是再有旁人来了,见你这么着,还以为咱们主子多狂浪呢?”
彩妍见七巧来了,头也不抬,继续拖着下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来?”
七巧望了一眼,暮色正四合呢,雾气从远处一点点袭来,方才还是金光一片,日头正当中,如今只见西天幻着暗红的血光,院中暗香浮动,竹影横窗。
七巧道:“我知道你为小卓子不平呢,只是你方才抢白马公公,他的火又往那里撒去,最后还不是落到小卓子头上?美人想必想到了这层,才说你没规矩呢。”
“你当我在意这些呢?”彩妍抬头道:“不如你求了美人,把小卓子也调到咱们这里当差。”
“你真当我是这里主子呢,我是什么有脸面的,主子还没侍奉全一日呢?就开始求这求那吗?”
“是呢,真正有脸面的在屋里头。”彩妍道:“你去吧,这里是风口,我吹吹风罢。”
七巧正往回走,听到彩妍道:“你小心伺候,别笨手笨脚被别人比下去了,不要过了两日就被我看见你从屋里撵出来了。我们那屋子小,你可别再来和我们混挤了。”也笑了。
马培回去的路上一言不语,末了,道了一句:”小卓子,你可愈发出息了。”
萧合站在廊下用流苏逗着鹦鹉,夕阳将她的影拉得短了,长了,长了,又短了,稀薄的空气中有淡素的温煦,是宫里难有的宁静。云展云舒,她的心随了风去,夕阳的枝蔓,摇落轻重不一的愁绪。才是头一天。现在是残阳余风的黄昏,而一觉醒来又是黎明将至。
忽然,便又人被引进园来,打了千,道:“美人,皇上在殿中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