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头也不回,伸手从兜里掏出振动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冷若冰霜的面色立刻融化,甜甜笑了,“喂,爸……嗯,都不是太忙,我们刚吃完饭……”
走进办公室坐下,正好通话结束。
温柔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胃疼得厉害,她握紧拳头抵住,默默地忍受。
父亲在电话里又提到想见穆寒时一面,温柔知道,他是担心。
南城温家早已大不如前,温如严就怕自己最最宝贝的女儿,被夫家瞧不起,给他们欺负了去。
他是非要看到她和穆寒时出双入对,相敬如宾,才会安心。
温柔叹了口气,焦头烂额地把脸埋进臂弯里。
前一秒刚说了彼此都不忙,下一秒再用手术缠身这种理由,就是明显的搪塞了。
而且,躲得过初一,她也躲不了十五。
但是,自己才刚刚和穆寒时划清界限,一点余地都没留,转眼又要巴巴地凑上去,还能不能有点原则了?
下班回到家,温柔还在纠结,走进屋,意外看到穆寒时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晚报,正看得专注。
温柔瞬间冒出两个念头。
一、他竟然会在家。
二、机会难得。
温柔深吸一口气:为了父亲,自己至少要试上一试。
“在……在看报纸啊。”温柔被自己的开场白囧到,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距离拉近,男人清越的侧脸在阴影中明明灭灭,她说话忽然就利索了,“光线会不会太暗了,很伤眼睛的,我帮你再开一盏……”
穆寒时轻咳了一声,温柔立马顿住,从后方传来的男声锋利得像把刀,刺着她的脊背,“不是说以后少烦你么?现在是谁烦谁?”
预料之中的反应,温柔腹诽:这个爱记仇的小气鬼!
但脸上却不得不赔着笑,“……是我烦你。”
男人高冷傲娇地挥手,“走开。”
温柔忍,继续好声好气,“穆寒时,我爸想见你。”
“不……”
没等他说完,温柔已经着急地坐到穆寒时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就当我求你了,陪我演场戏,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他病得很厉害,我不想让他失望!一次,就这么一次!以后绝不烦你了!”
温柔眼里有泪光在闪,那么亮,却又那么倔强,穆寒时没移开视线,忽然放下报纸,起身道,“行,走吧。”
“诶?”
温柔怔住,惊讶,继而是诧异。
男人不耐地皱眉,“怎么不动?”
温柔害怕穆寒时反悔,连忙跟上,心情却有些微妙——她本以为,他会更为难自己一点的。
然而事实却出乎温柔意料之外。
穆寒时尽职地扮演了一个好老公的形象,毫不含糊地和太太秀恩爱,将岳父大人哄得服服帖帖。
温柔起先恶寒得鸡皮疙瘩直掉,但看到男人亲自找了温如严的主治医生探讨病情,还是感动地红了眼眶。
穆寒时年纪虽轻,但“外科圣手”的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那位大夫年长了他十岁有余,和他对起话来,却是满脸的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