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出手,用力抹了把脸,却没有将紧皱的眉头抹平。
回去的路上,穆寒时遇到了交班的小徐。
“穆医生,你那个颅内血肿的患者醒了,她说她想见见她的孩子……”
穆寒时愣了半秒,想到昨晚那场手术,心脏微沉,“还活着?”
小徐点头,“可不是,半小时前心脏停搏,又让温医生抢救回来了!真是惊险!”
“你说什么?温医生去过抢救室?”
小徐被穆寒时突然散发出的寒气吓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后退,“呃……对,我呼的她啊。”
男人俊脸铁青,挑起的眉裹着一层冷霜,他抿紧唇,连气息都是冰的,迈开大长腿转身走掉了。
剩下小徐拍着胸口云里雾里,自己这是说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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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门诊部已经人满为患,穆寒时就站在门外,板着脸看着里头忙得不可开交的温柔。
温柔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受到一点打击,但穆寒时真想问问她,既然之前不是无故脱岗,为什么瞒着不说?为什么要跟他认错?
她当时是在抢救,救一个比夏清源危急百倍的病人。
尽管丢下就诊中的病人的确有错,但自己绝不会对这样的医生失望!
可是一整天下来,穆寒时愣是没找到机会和她说上话。
温柔没空,不见得他就会闲着,上午会诊,下午手术,忙得脚不沾地。
原本想着,晚上总该见得到,他们到底是夫妻,一家人。
但是,温柔当晚没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上班时间他们各忙各的,下班后,穆寒时却再没见过温柔。
明明她不在他眼前晃是好事,可怎么就那么焦躁呢?
心脏上像是有千百只爪子在挠一样。
每次问管家,管家总是回答——“太太说,晚上值班。”
穆寒时冷冷笑了:值班?一连值那么多天?哪家医院会这么没人性?
男人自然不信,驱车回医院,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值的哪门子班!
护士长正在查岗,看到穆寒时,大感稀奇,“怎么了这是?”
穆寒时开口就问:“有见到温医生吗?”
护士长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穆寒时将手插进口袋里,余光瞄到墙上挂钟,两点四十二分。
男人墨色的眼眸闪了闪,他是睡不着才来这里的,压根没注意过时间。
怪不得,刚才护士长惊得下巴都快砸地上去了。
他很反常,他自己知道,但暂时没空去理会。
温柔和那个新生儿呆在一起,人站保育箱旁边,似曾相识的场景。
只是她越发憔悴了,瘦得跟纸片一样,不知道是灯光惨白,还是她的脸色更惨白。
穆寒时皱眉,声音沉下来,“她这样多久了?”
“唉,从那晚做完插管手术以后吧。温医生只要一有空,就过来这边守着,他们住院医有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却整晚整晚的不休息,真怕她随时会体力不支倒下去。”
护士长忧心忡忡地摇头道,“对病人投入太多感情,不是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