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鸾的书房?
我清理脑中浮思,努力把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萧鸾的书房里。
不久前,我主动上门兴师问罪。当时书房生太多事,那封遗书给我的震撼,萧鸾恶意地咬-吻我,全都令我无法分心去在意书房摆设。
假如是何言之所说引人注意的话,我应该会注意。
是我漏掉,还是他转换阵地安放?
“我很忙,z.d的事,我不能置之不理。”何言之没什么耐心,起身要走。
我不阻拦,言笑晏晏,“祝你前程似锦。”
不是我偏私,我一眼就觉得,这个何言之,根本斗不过6戎。
我又去探望夏琤琤,本以为手续复杂,竟是畅通无阻。
夏琤琤入狱后,素颜朝天,头绑成马尾。她还是秀美的,白玉微瑕,显得这块玉更纯更真。
不知道萧鸾有没有看过她,夏琤琤一见我,有股子强烈的倾诉的**。
监狱的生活,终归改变了她。
“夏琤琤,”我打断她的碎碎念,“你告诉我,关于萧鸾的事吧。”
夏琤琤一怔,眼中细微的光芒,在听到萧鸾这个名字是殆尽。
没追问我,她老老实实说了。
夏琤琤小时候,迷恋的肯定是6戎。但6戎爱我,在国外时,她被萧鸾攻陷。萧鸾不让她暴露两个人关系,希望和她一起报复“负心汉”6戎。的确,夏琤琤对6戎是恨的。所以,她凯旋归来,表面娇弱无邪,实则已是萧鸾的奴隶。
目睹、耳闻我和6戎做-爱,她其实没有感觉。
不知道萧鸾给她灌了什么**汤,她甘愿把第一次给杨玏,为了勾起杨玏的怜悯之心,为了将来策反杨玏。
萧鸾为了安抚她,在杨玏离开她后,真正要了她。夏琤琤自己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萧鸾还是杨玏的,她只知道配合萧鸾的计划。
直到失去孩子,她必须装疯卖傻留在医院。她把恨泄在我身上,害我失去了孩子,她却还是空虚。杨玏的死让她决心坐牢,而这个决定,让她彻底变成萧鸾的弃子。
听完夏琤琤的话,我说,“我不同情你,你活该。”
她脸色刷白,眼神了无生气,“是啊,我活该。”
“你爱的萧鸾,一直是这样吗?”我轻声问。
睫毛轻颤,她问,“什么意思?”
“你回国后遇到的萧鸾,和你之前爱的萧鸾,一模一样吗?”我逼问,“身为女人,你不会连辨认爱人的直觉都没有吧?”
“一直都是他吧。”夏琤琤喃喃,目光涣散。
看她那样子,她真的没有怀疑过:萧鸾是不是萧鸾。
“探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一顿,我又补充,“你想要萧鸾到牢里陪你,你很快就会满足。”
不等夏琤琤再说,我率先挂断电话。
我走出监狱时,正值夕阳西下。我来回折腾,其实没做什么事,但时间就是从指尖飞快溜走。
拿出手机,我打给6戎。
“嘟”了两声后,6戎接起,“6戎,你今晚回家吗?”
“回。”
我几乎殷勤,“我帮你做饭。”
那头传来低低的笑意。
赶在我恼羞成怒之前,他说,“不用花样太多,简单点,咸淡适中,能吃就好。”
6戎是个嘴刁的人,家里做饭的阿姨,厨艺堪比酒店大厨。
轮到我身上,要求变得极低。
羞恼散尽,我笑出声,“好,我等你回来。”
我匆匆赶回去,脑子里将诸多的讯息排列组合。虽没有个明朗的因果,但已不是一头雾水。
时间充裕,我心情又稍稍转好,在阿姨的指导下,洗菜、摘菜,我都做。我看起来难度比较大的,比如杀鱼,我就让阿姨代劳。
花了几个小时,废了挺多食材,我脸上全是薄汗,总算拾掇出三盘符合6戎最低要求的菜。
西芹百合、糖醋排骨、鲫鱼豆腐汤,卖相一般,搭配尚可。
阿姨将菜端出去,我卸掉围裙后洗手又洗脸。
眼见菜上桌,6戎还没回来,我怕他食言。他说还有五分钟的车程,我就上楼,光换了身衣服。时间紧迫,我没时间洗澡,但我想除去身上厚重的油烟味。
姗姗下楼,我和6戎打了照面。他正将公文包挂在衣架上,我加快步子,走到他跟前,满怀雀跃,“你回来了啦。”
就算我没问张芝,没问赵之平,我都知道情况并不好。
6戎破天荒回来,更不是什么好兆头。
现在z.d的问题,跟多骨诺牌效应似的,一环接着一环出错。6戎不可能有时间抽身,但我是他的爱人,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希望他好好地,健康地活着。
没有什么,比他待在我身边更重要了。
萧鸾已经逼我背叛6戎了,如今轮到我去跟他要债了。
6戎大手落在我头顶,接连拍了三下,“做了什么?”
他口气寻常,状若无事。
我满脸都是抹了蜜的笑容,“有荤有素有汤,我厉害吧?”他不提,我自然不会主动问。即便我再好奇,也该等他告诉我。
6戎比五分钟快了些,菜没凉,上方还氤氲着热气。
他去洗手,我和他一起进去,盛饭拿筷取勺。
晚饭开场安静,他并不说话,我仔细盯他的动作。说实话,就算阿姨全程监视我放多少盐,我都没底。对于我自己在成品,我是不想吃的。
6戎最先喝汤,细细一口。
他的眉色是极致的黑,仿佛是吸人魂魄的漩涡。
蹙眉,而后展平,他又喝了口。
见我直勾勾瞧他,他拿起银质筷子,象征性尝了尝另两盘菜。
“不错。”他品鉴,“一起吃吧。”
悬在嗓子眼的心,在他柔和的话语里回归本位。我舒心一笑,点头如捣蒜。
我执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尝——不难吃。
在莫名的感动中,我胃口打开,把一碗饭都给吃完了。我晚上不喜欢吃东西,平日都爱剩饭。
6戎似乎胃口也不错。
晚饭结束,他回了书房。我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气,只要他愿意,哪里都是工作的地方。
拾掇好碗筷,我紧接着洗澡。一身清爽后,我穿着丝滑的睡衣,赤着脚走到书房。
门是虚掩的,我一推就开。
我跨了一小步,他当即与我对视。
心漏跳一拍,我露出近似讨好的笑容,“6戎,我来陪你。”
合上电脑,他走到我跟前,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我**的脚丫上。
兀的心虚,我低头,热着耳根,动了动脚趾。
一双有力的手环住我的腰,他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头顶,“我抱你。”
我应声,乖乖配合。
“我陪你工作。”我伏在他胸口,软糯说道。
贴得很近,他肯定可以感受到我全身,包括沟沟壑壑的变化。
将我拥得愈紧,他咬我耳朵,“你在勾引我。”
坐回皮椅,他让我坐在他身上,拉高我的睡衣,他有些急切。
满屋子的书香墨味,刺激我的感官。我觉得亵-渎,同时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他或许是私事、公事压身,终究是找到宣泄口,很是热切。
不,可以说是来势凶猛了。
之前他就是在床-事上索-求较多,但他技巧纯熟,我们心意相通后,他前期不会让我尴尬。这一回,他像是一头幼兽,毫无章法。
空间有限,我不得不攀着他。
我想要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正当时,6戎腾出手,我听到窸窣声儿,料定他是要拿套-套。
我按住他火热的手腕,迷离说道,“6戎,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孩子是我的心头刺,我相信也是他的。
医生让我调养身体,时间还没够,但我觉得已经恢复得较好。且备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是我准备要孩子了,孩子就会出现在我肚子里。
他僵住,异常明亮的眸子盯住我。
我回望他,我看到他眼里小小的我,闪烁的灯光。
裸-露在外的皮肤抵不住骤然凉冷的空气,我轻轻打颤。而他,扔了那小袋子,覆上我的唇,裹吞我的呼吸
我们彻底亵-渎了书房。
我一直缠着他,我其实希望,他可以累到睡觉。
缠到后来,我忍不住睡衣。昏昏沉沉之际,我不忘双手死死圈住他的脖子。是的,我一点不希望他工作,我就是勾引他的,我就是希望他可以找个出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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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戎。”梦中的他,转身离我而去。
轻喊出声,我眼角一片湿濡。
意识逐渐回笼,我抬手轻抚眼角,果然有润润的水渍。
放回手时,我胳膊撞到硬-硬的躯体。我猛地翻身,同时睁眼:6戎睡在我身旁。
没有再次熬夜,他安静地睡在我身旁。
估摸是这些天过度劳累,我的翻身并没有惊醒他。我喜出望外,温吞地趴在他身上。他睡得沉,呼吸仍旧均匀。我两手撑着床,细细打量他的脸。
他没有离开我,真好。
俯,我顶礼膜拜地吻他,从额头,蜿蜒至他的薄唇。
骤起的温馨氛围,荡漾在我们之间。
纵是不舍,我也起床。我走到隔壁房间洗漱、换衣,并且下楼给露台的花草浇了浇水。
阿姨早早来了,在厨房进进出出,已在准备早饭。
私心里,6戎要是不起床,我绝不喊他起床。
待我浇完花回神,猛地撞见站在楼梯上的他。他剩了最后几阶没走,修长漂亮的手搭在扶手上,静静站在,显然看了我一会。
红了红脸,我走到他身边,“醒了?”
点头,他动脚,走到我身旁。
我主动往他怀里凑,小孩子似的,腻腻歪歪的。好在,他并不嫌弃我。
阿姨见6戎下来,匆匆忙忙把早餐摆桌,喊我们。
吃完早饭,我在玄关处送他出门。总觉得不够,我踮着脚尖,帮他整了整领带、袖口。
终于满意,我仰着脸,“6戎,去公司吧。”
大手捞起我的下巴,他逼我跌进他一往而深的眼湖里。
“林蔓,如果”
不等他说完,我踮脚,用蜻蜓点水般的吻堵住他的话。
在他明明暗暗的眼光里,我承诺,“只要你还爱我,我永远留在你身边。”
6戎捏住我的下颚,力度极大。这种力道,一般是他强吻我时才会用到。明明,我那么心甘情愿。顾不上下巴处细微的同意,我踮脚,缠住他的脖子,加深着临行一吻。
6戎走后,我又成一个人了。事到如今,我满脑子都是错综复杂的事情,根本无心画画。
我最想找的人,是萧鸾。
但类似近乡情怯,我又有意拖着,想晚一些见他、晚一些见他。我在害怕,并不陌生的害怕,正在细慢地侵蚀我。
思来念去,我决定先把十一的事给解决了。
周小栀手机号没变,我很快联系到她,并且找到她。
大概是郑中庭之前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好地段的别墅,以周小栀的财力,应该买不起。
郑中庭开门,领路,咬牙切齿,“你真是跟苍蝇一样讨厌。”
懒得和他争论,我沉声道,“彼此彼此。”
进门之前,我猛地停住脚步,冷冷逼视他,“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
郑中庭一愣,“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说话古怪,我不愿多想。他有他的认为,我有我的想法。
进门之后,我大概理解郑中庭开门的行为了。周小栀面色刷白,坐在沙上呆。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唇色犯紫。她俨然伤心人和病人的综合体。
“小蔓,你来了!”见到我,她才滚动眼珠,表现得像个活人。
我怒瞪郑中庭,后者态度平和,毫无歉疚之意。
“郑中庭,我和周小栀说话,你要旁听?”为了赶走他,我冷冷开口。
郑中庭很是直接,“你想带她去见那个劳什子十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直切要害,“不见,十一不会走。”
忽地笑了,郑中庭不回答我。他看向周小栀,淡淡说,“你见了他,会由着他把你的心带走,不是吗?”
轻柔的问句,根本不像出自郑中庭的口!
我竟然从他的话里,从他的神色里,感受他近乎缥缈的悲伤。
周小栀受到的震撼比我大,她脸色又白了一层,跟厉鬼似的。她两只眼睁得铜铃大,因为她近日来消瘦很多,这样看来有些恐怖。
目光逡巡在周小栀和郑中庭之间,我等他们做决断。
我能做的是提点,是帮助,但不是做决定。
“中庭,我要去见十一。”许久,周小栀磕磕巴巴说出这话。
郑中庭问:“你是认真的?”
眨了眨眼,周小栀神色恢复,变得楚楚可怜,“是,我要去见他。”
我眼尖,看到郑中庭握起双拳。模模糊糊的侧脸,他应该是动怒了。
周小栀本来就弱不禁风的,现在更是一折就断。怕郑中庭动粗,我快走到周小栀面前,挡住她,直面郑中庭。
郑中庭双眼喷火,“林蔓,你让开。”
与此同时,周小栀细声说道,“小蔓,没关系的。”
两个人的意思,都是让我让开。
我适才侧着走开两步,我当然不放心完全走开。郑中庭打我都完胜,对付周小栀更是捏蚂蚁似的。
出乎意料,我以为郑中庭会动雷霆之怒,没成想他轻描淡写一句——周小栀,你去吧。
周小栀颤动,应是情绪复杂,我有点看不懂。
既然郑中庭放行,我不磨蹭,当即弯身去搀扶她,“周小栀,见完十一,把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别忘了。”
路过郑中庭,他站得笔直,不言怒气,却岿然不动。
周小栀支撑着我,缓慢出门,她一直没有回头。到铁门处,隔着渺远绿树红花,她回头张望,看根本不存在的人影。
轻微叹息,周小栀随我出去。
我和周小栀顺利抵达吴司嘉家里。十一虽是伤患,但仍保持早起的好习惯。我们赶去时,吴司嘉睡衣妥协刚醒,十一却衣冠整齐地端坐沙,在翻阅吴司嘉的书。十一满脸是伤,看起来却是恬然。
“十一。”周小栀声音细小,却含着坚定。
十一抬头,永远澄净的眼,顿时涌起暗流。
我推了推吴司嘉,“我跟你进去。”
吴司嘉饶有兴味的眼落在了周小栀的脸上片刻,摸了摸后脑勺,他领我进他的卧室。他卧室很小,床占了大半位置,没有坐的地方。他床上很乱,被子拧成一团,两个枕头一个床头一个床尾。
我嫌弃得很,不做,靠着门背,站得笔直。
他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那个,我去洗漱下。”
我点头,也不想他难堪。上次突袭,见到他家情况,我就知道一二了。
里头除了水声,还有丁零当啷的杂音,他似乎是手忙脚乱的。
在混乱的声音中,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没多想,当即接听。
“林小姐,您好,我是周医生。亲子鉴定报告成功出来了,你和6谦君先生,是父女关系。”周医生进退有度,声音冷感。
而我,如遭惊雷,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