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正忙着要侍琴带领小丫头把冬天的玉色银丝绣花织锦帷幔卸下,找出水绿色雪纱挑线帷幔换上。
一个着丁香色襦裙的面相老实、举止沉稳的十六七岁少女撩起新换上的珠帘走了进来,有些诧异地环视了眼焕然一新的卧房,又很快将神色掩下恢复往常木木的表情。她向赵氏屈了屈膝,恭敬地喊了声“太太”。
赵氏朝她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侍琴几句才对她说:“侍棋,你跟我到东次间说话。”
侍琴朝他们瞅了一眼。每隔一段时间太太总会吩咐侍棋去外面买胭脂水粉,回来后太太就和她神神秘秘地说话,也不让人伺候。她可不相信侍棋只是去买脂粉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边赵氏和侍棋一前一后进了东次间,赵氏让伺候的丫鬟退下,坐在炕上问道:“赵大夫确诊了没有?”语气中有一丝紧张又有几分期盼。
侍棋显然知道赵氏最在意什么,轻轻点头,简明扼要地回道:“确实有了。”
赵氏闻言果然面露喜色,平时微皱的柳叶眉舒展开,脸上隐隐透出光亮来,着急地追问:“那她身体有没有其他反应?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详细点说。”
“是,太太。”
侍棋应声后朝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
“太太放心,赵大夫说罗氏坐胎很稳,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我也看到她面色红润,如今又吃着太太赏的滋补品,倒瞧着比之前更好了。”
赵氏翘起嘴角,满意地点头:“嗯,也不枉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些精力和钱财。”又问她,“那药丸可拿回来了?”
侍棋从贴身处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张纸递给赵氏,说话间有些忸怩:“赵大夫说每次……嗯……每次行房前吃两粒药丸,不拘什么时候。纸上的药方是平日调养用的,最好每日煎服。”
赵氏看了一遍,仍把东西交给侍棋,正色地说:“这些你仔细收好,不可被旁人知道。要用的药材你从咱们院里拿,好在也都是之前备下的。药方每天你亲自煎了来,嗯,这些药寻常妇女病也用的,倒不怕人知道。若人问起来你只说我月事不调用些药调养调养,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侍棋将这两样又重新收好,郑重其事道:“太太放心,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事的。”
此事一直是侍棋去办,若不是非常信任赵氏也不会委以重任,拍拍她的手道:“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晚上请了老爷过来用饭,药你先随身带着。”后面的一句语气意味深长。
侍棋是个老实人,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懂了赵氏话里的意思,毕竟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家,脸顿时泛起红晕:“是,太太。”
原来赵氏以前小产过,过了两年才生下林碧雯,但之后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也没有用。就在她濒临绝望快要放弃的时候,交好的一位太太给她引荐了这位赵大夫,说他很是神通,吃过他的生子丸没有不灵验的。
赵氏到底读过几年书,害怕这些旁门左道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不好的影响,或者是生下来的孩子受药物影响不健康,但又拒绝不了生个儿子的诱惑,最后终于让她寻了个好法子。
赵氏费了好些精力和钱财,找了差不多两三年,才在去岁找到一个身体状况和自己相似的妇人,许以重利让对方替自己试药。如果那药对妇人没有影响,她也能放心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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