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弦已经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气无力地说:“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呀……我为何,杀他。”
“我也不知道原因,真的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排水沟里了。”大科悲痛地说。
“我当时难道什么也没对你说?没对你讲个杀人的理由?”钟弦说。
“你说了一个奇怪的理由——你说你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魔鬼。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开车跑了。等我再找到你,你晕死在雨里。醒来你就全忘了。我试探过很多次,终于相信,你是真的忘了。后来,我想这样也好。只有我一个人隐瞒,就更容易隐瞒吧。所以,钟,杀人这样的事,我都能和你一起扛,我不是你最该信任的人吗?那个邓忆……”
“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为何总排斥别人,所有人!”钟弦忍无可忍。吼过后,他忽然开始明白了。
“你杀死小朱,你说你在工地遇到一个魔鬼,而邓忆,你不是一开始就怀疑过他和那个工地有关系?而后来又确定了他竟是工地的甲方。我一直想搞清楚,你所谓的遇到的魔鬼,到底是遇到了谁!”
“一定不是他。”钟弦痛心地敲打自己的脑袋。“我为何要杀小朱,没有道理呀。”
……
钟弦从浴室出来时,邓忆已穿戴整齐站在门廊里等着他。
“我要出去一下。哥哥们找我有事。”邓忆望着失魂落魄的钟弦。“可能要一些时间。”
“没必要再躲我。”钟弦冷冷地回应。他感觉自己像要死了似的失去了活力。“我这就走。离开你。不会再骚扰你了。”
邓忆远远地对着钟弦端详,然后放下手里的皮包,走到他面前:“脸色忽然这么差,你不舒服吗?”
“我死了。你会在乎吗?”钟弦没头没脑地问。“我消失了,你会无动于衷吗?”
邓忆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吧。难道是我刚才的操作有问题。”
钟弦抓住邓忆的那只手:“你就当我快死了。对我说句实话。你真的不在乎……”他一时失声,低下头缓了好一会儿继续追问,“……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邓忆想抽回手,钟弦却抱住他。“答应我,答应我……一次就好,让我得到。我就消失。不再骚扰你。”
“得寸进尺。”邓忆轻声笑。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钟弦悲痛地说。
邓忆挣脱他:“肉丸,别总用同一种方式耍无赖。我真的该走了。”
126
深夜,华灯渐懒。
钟弦一个人坐在会堂旁边的一间饮品店。到杭州来他还没有去逛一逛。因为邓忆,他推掉了高总的一切游玩计划。
钟弦始终没法相信,小朱的死竟和他有关。正在魂不守舍之时,大科又打来了电话。
“我马上登机了。”大科在手机另一边急匆匆地说。“你在杭州哪里?别,别说我不应该去,我得当面跟你讲,电话里不能再沟通这件事,以防后患。你千万别对任何人透露半点迹象。我们当面商量,好吗?钟,你千万冷静。”
“我冷静的不得了。”钟弦连续不停地吸着饮料。“冷的都快成冰了。你来了又有何用?”
一个人影从饮料店的门前走过,钟弦愣了一下。他竟把那个人影看成了邓忆。邓忆离开时明明穿的是短皮衣,而刚刚经过的人,却是穿着一件黑色长大衣。
正在他摇头之际,那个人影又折返回来,走进饮品店。
钟弦再次愣住,从侧面看这个人确实很像邓忆,只不过他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比邓忆斯文。而且明显地比邓忆年长一些,身形更厚重。
钟弦马上意识到这是邓忆的某一个哥哥。也很快想起,他曾在赵祺酒吧门前拦过这个人的车子。
他是邓悭——邓忆的四哥!
“来杯拿铁。”邓铿对服务员说。他对着店里环视了一眼,然后侧对钟弦而立。
钟弦睁大眼睛不停打量——完全想不到,邓忆的这位堂哥更像是邓忆的亲哥哥,他们太相像了——不只是外表,甚至气质也有明显的相同之处。看着邓悭,就可以想像几年后邓忆的模样。
邓悭极其优雅,举止沉稳透着睿智的魅力,而且他更具有领袖气质!一瞬间,钟弦觉得邓忆当继承人根本没有希望。他很难超越邓悭。
正在钟弦胡思乱想时,邓悭竟转头对他露出个微笑。钟弦吓了一跳,几乎从椅子上跌下去。
“我们认识吧。”邓悭开口。他的声音比邓忆低沉的多。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钟弦心上的重锤。
钟弦点头。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恐慌,似乎就要被吓死了。
邓悭气场强大这有目共睹,但威慑力竟然如此惊人,却大大出乎钟弦的意料。
“认识吗?”邓悭继续问。他还在微笑呢,可钟弦感受到的恐惧丝毫不减。
钟弦再次点头,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