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章幽幽长叹一声,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这种举国的庆典。
——以后,就回肥西养老吧,含饴弄孙,等着老死!
“中堂,中堂——”
李鸿章正准备登上马车,女婿张佩纶一脸慌张的从后面跑了过来,手里面拿着一封电报。
“坏了!”
李鸿章的心咯噔一跳,看着女婿的这种神情,不用想就知道是金州失守了。
李鸿章感觉头晕目眩,这个京城是不用连夜赶去了。
“吧唧——”
张佩纶这次跑的着实慌忙,踏空了一节台阶,重重的摔在地上,听得李鸿章都感觉疼。
不过张佩纶根本顾不得疼痛,也来不及等四周惊叫的戈什哈扶他起来,就连滚带爬的跑到李鸿章的身边,鼻青脸肿的颤声说道:“中堂,大连湾失守,赵怀业逃了!”
“中堂。”
看到李鸿章身体一个踉跄,早有提防的张佩纶一把搀扶住了李鸿章的胳膊。
“——宁失湾,断不失旅;好,好!”
李鸿章怒极而笑岛:“好一个赵怀业,原来这一切罪责都是老头子我的,老头子的脸子就是你们的屎盆子!”
“中堂,制怒,制怒啊。”
张佩纶也是一脸惊慌的无力劝解。
“回屋吧。”
李鸿章满脸的苍老,之前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红润的脸色,此时又重新变得晦暗青白。
“那明儿老佛爷的寿诞?”
张佩纶有些迟疑。
“老佛爷也是要脸面的人,失了平壤朝鲜,她可以忍,失了鸭绿江活捉了刘盛休,她也可以忍;可现在失了金州,大连,她哪里还有脸面做寿?我去不是要去打她的脸!”
赵怀业临逃时的三封电报,顿时搅乱了旅顺,津门,通州。
不久之后消息传进紫禁城,光绪咆哮着把一屋子的精贵瓷器都砸了个精光,连珍妃都劝阻不了。
“老师,咱们之前让北洋和倭夷打,哪料得北洋如此腐朽不堪?这个李鸿章,真该下狱活剐了他个老东西!”
光绪帝的眼内全是灼灼的火苗:“明儿就是太后大寿还政的大日子,满世界都知道;可这一失朝鲜,再失鸭绿江,凤凰城,这次又连失金州,大连!明儿哪还有脸在西洋列国前举行寿诞庆典?”
拼着老胳膊老腿儿,匆匆过来传送消息的翁同龢,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
这个李老杀才,还有这个死霸着权力不放的老愚妇,活该把你们的老花脸扇红成猴屁股!
“给我传旨,李鸿章革职——”
光绪忍得很辛苦才把‘查办’两字憋了回去:“——,赵怀业漠视金州失陷不救援,擅自弃守大连湾,立即革职查办,押往京师。”
不久以后,在宁寿宫得到消息的慈禧,也是一脸的震怒。
这场清日战争,早已完全搅乱了她的庆寿计划。
在原来的计划里,明天十月初十她六十大寿这一天,早上先在皇宫接受王公大臣的朝贺。
然后大排銮驾,浩浩荡荡,出皇宫西华门,走北长街,折向西安门大街,经西四路口,往北沿西四北大街,经新街口,出西直门,直奔颐和园。
然后在颐和园内听大戏,开大宴,设宴群臣。
从西华门至颐和园的几十里大道旁,沿途都要点缀景观,搭建经坛、戏台、彩殿、牌楼,组织僧道念经,戏班演戏,民众夹道欢迎,供她途中观览。
总之,要庆贺的极尽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