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弦月当空,晚风寂寂,冷疏竹走到窗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是心病吧,阿芷。”他转回头,看着温西不安的睡颜,眉头也是皱的,“丫头,是不是命运自当如此,才让我再看见你,才让你再遇见我?”
温西昏沉着,也许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他才将心声这般吐露,“这于你,是幸还是不幸?”
温西哼哼两声,嘟囔着“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冷疏竹脱了外衫,半躺在床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用被子裹好,拍着她的背,轻道:“睡吧,好好睡一觉,病就好了,也不难受了……”
温西脸庞贴着他的胸膛,喷出温热的气息,原想挣扎,只是被他裹得不能动弹,她哼唧两声,便果然沉沉地睡去了。
许是那药劲凶猛,又或者冷疏竹将她裹成个粽子一般她掀不了被子,她出了一身的汗之后,那烧竟渐渐地退了。
温西睡够了,睁开眼,阳光已然透过窗格倾洒一地,烧尽的蜡烛流了长长的烛泪。她头虽还是昏昏的,却晓得渴了饿了。她昏睡中被灌了十几碗药下去,现在口中又苦又黏,喊出了声:“有人吗?”
“嗯……”
声音却是从床里面发出来的,温西吓了一跳,扭头就看见边上躺着的是冷疏竹,她登时懵了,一脸的惊吓,直愣愣地瞪着冷疏竹。
冷疏竹却轻笑着起来,还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烧褪了吗?”
温西连滚带爬地滚下地,谁知被子里她就穿一身单薄的寝衣,她赶紧扯了被子裹上,一脸防备地盯着冷疏竹,“你、你……你……”
冷疏竹笑道:“认得人了,看来是好了。”
“阿嚏——”温西先打了个大喷嚏,再上上下下打量冷疏竹一番,他好好地穿着衣裳,除了有些发皱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看来他是在这里和衣而睡的,温西放下了些心,随后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疏竹下床,从容地整衣理衫,道:“你病了,不记得了?”
温西想想,总算是理清了些来龙去脉,她自然记得自己病了,但是病了之后的事情,记得实在是不太清晰了,恍惚她还看见师父了,师父……
不、不对,不是师父,是这个人。
温西驮着被子道:“你在照顾我?”
冷疏竹浅笑:“算不得照顾,只是看着你罢了,现在好些了吗?”
温西晃晃脑袋,没有那么昏沉了,才点点头,道:“好许多了——阿嚏!”
冷疏竹笑道:“看来还不曾好利索,再去躺着吧。”
温西绕过他,又紧紧地抱着被子坐回床上,抬着眼道:“我没事,好多了,你出去吧……”
冷疏竹失笑,看她脸色潮红,却不似之前那病态,晓得她是害臊了,便从善如流地出门,临出门之前,他又转头,笑道:“衣服是婢女换的,莫担心。”
温西忙不迭点头:“哦哦。”
看见冷疏竹出门又阖上门扇,温西才虚脱一般仰头躺下,怎么会病了……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明白,最后都将过错推到杜少珏身上,对他又怒了几分:“下次见到他,看到素君的份上,打个半死吧。”她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