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向说话能噎死人的山有凤面对一个孩子失去了应对能力,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山有凤败下阵来,“好吧,姐姐帮你揍她吧!”
一顿饭吃得气氛欢乐无比,直到最后快结束时,山有凤才提起地租之事,然而她刚开了口,鲍永才还没说话,赫连皓便接道:“为什么要费事去租呢?每个人不是都有一百亩的田地吗?把需要使用的窑场面积一次性划出来,再拿凤丫头的田地来交换便是!”
“耶?这是个好主意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山有凤拍了一下手。
赫连皓继续道:“窑场的土取之有尽,田地却是用之不完,所以不能对等交换,一亩的窑场最多只能换半亩田地,不然等窑场的可用之土取尽,你吃什么?”
不能怪他偏心,因为他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开始长偏了!
山有凤睁大眼又“耶?”了一声,“徒弟,我发现你好有才哦,我咋就没想到呢?”
终天有你想不到的事了!被她的实力压制这么久,赫连皓的心里终于得到一丝满足。
“可是……”山有凤看向鲍永才。
村民同意不同意先不说,毕竟古代没有那么民主,但村正是否同意还是个未知数呢,窑场算是经商谋利,这件事他得呈报上去以便官府来征收赋税。
出乎她意料的是,鲍永才短暂沉吟后,却点了头:“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凤丫头,我会一并上报试试,若被允许,便是再好不过;若被驳回,鲍叔也是有心无力,你可不要怪鲍叔!”
山有凤忙道:“鲍叔您说哪里的话,您对凤儿好得没话说,哪还会怪您!您再喝口茶!”
“不喝了,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鲍永才站起身,转向山石刚道:“今天叨扰了你们、让你们破费了!”
众人都跟着起身并脸带笑意,山石刚道:“鲍叔客气了,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儿。天黑,我送你们回去!”
鲍永才拦住他,“不用不用!别说这几步路,就是闭着眼睛把整个聚民村都走完,也摔不了我!”
说着就向外走去,并喊道:“有德!”
“是,爹爹!”鲍有德跟着起身离开,还未跨门槛时回身微微倾身拱手作揖道:“多谢山叔和姨姨的款待!谢谢凤姐姐对有德的照顾!”
这孩子,真是有礼啊!山有凤叫了声:“弟弟等下!”转身就进了梅映雪的卧房。
没人知道山有凤要干什么,只好停下告别等着她。不一会儿,就见她从里面抱着一匹布料出来,一半自己托着,一半放到鲍有德手上:“今天虽然咱们没有滴血为誓,可咱们也是拉了钩儿的,以后一样是亲姐弟,姐姐把这个送给你!”
“这……”鲍有德看看手中的布料,又看看鲍永才。
手中的触感真好啊,他真的好想要,可他得听爹的。
鲍永才果然要拒绝:“凤儿——”
山有凤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打断他:“鲍叔,这个跟您可没有关系,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儿心意,是姐姐送给弟弟的东西,您可别插手!我疼爱自己的弟弟,谁也说不出个大天来!”
得!直接把他撇一边儿了!关键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但鲍永才终究没再说话,他知道,不管凤丫头的出发点是什么,儿子有德需要这份疼爱。
梅映雪也蹲下身握住鲍有德的两只小手置于手心柔声道:“有德,既然你是凤儿的弟弟,凤儿叫我娘,以后,你便也能叫我娘!有德拜姨姨为干娘可好?”
鲍有德这回也不看他爹、征询他爹的意见了,直接后退一步跪倒在地叩头:“孩儿鲍有德拜见干娘!”
“乖!”梅映雪扶起他并抱在怀里,轻声道:“明天喝完野猪汤先不要回去,娘给你量尺寸做衣服!”梅映雪去掉了那个“干”字,这孩子,需要母爱,带个“干”字,便会疏远许多,不够亲近。
鲍有德喜不自禁:“是!谢谢娘!”
山有溪凑热闹道:“有德弟,还有我呢!”
鲍有德只好退出那个温暖的怀抱,对着山有溪一躬身:“有德见过有溪哥哥!”
“嘿嘿!好好!有德弟弟有礼了!我今天也终于有弟弟了!”山有溪一边回礼一边乐。
山石刚见鲍永才站在院中默许着一切,才出声道:“有干娘没有干爹哪儿行?难不成你们想把我甩了?”
这句话引得大家都轻笑起来。山石刚问道:“有德,山叔可是个残废之身,你可嫌弃山叔做你的干爹?”
鲍有德见一家人都这么喜欢自己、接纳自己,心里更加愉悦,二话不说就再次跪拜:“孩儿有德拜见干爹!”
山石刚待他叩了头,半屈身扶起他,似松了一口气道:“这下好了!若不然你叫姨姨为干娘,再去叫别的男人为干爹,我可就惨了!”
噗!孟春和上官琴笑出了声。
没想到平时从不说笑话的男人,这回居然也破了形象,连鲍永才都没忍住脸上的笑意。
山有凤拍拍他的肩:“行啊爹!这么幽默风趣,果然是我的亲爹!”
扑哧!赫连皓等人都没控住,连一直捂嘴憋声的山有灵和山有娇都绷不住、笑声飙出喉咙,山有娇还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面目俊朗的赫连皓,像是怕他看到自己失态一样。
梅映雪无语,只好支开她:“凤儿,把布匹拿回去吧,鲍叔是男人,哪能做衣服?家里还有几匹别的布料,等明天量了尺寸,我给你弟弟再做几件别的颜色换着穿。”
山有凤这才恍然大悟,是哦,鲍叔家没女人,衣服都是花钱请人做的,就算把布匹给他带回去,他也不会做,还不如让娘做,还省得鲍叔付人家工钱。
那父子俩走时,山有凤还在后面紧跟着喊了一嗓子:“弟弟,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明天早点儿来,给娘帮忙!”
鲍有德一脸幸福地边走边回头应着:“知道了姐!”
两人跨出院门门槛时听见身后山有溪的声音:“有德还是个孩子,你让他来干什么?会把他累坏的!”
“你真是个猪脑子,我是让他明天早点儿来吃野猪肉,这么多人,就一头猪,他若来晚了被人抢光了怎么办?再说,他现在是我弟弟,就算来跑跑腿儿又有什么不可以?姐弟互相帮助是天经地义!”
“行行,我说不过你,就你这张嘴会说!”
“什么叫就我会说?难道我只会说不会做吗?难道我们兄妹俩不是这样吗?难道你帮我盛碗饭还敢跟我要钱?难道我教你学东西跟你要过教导费?难道——”山有凤像念经一样。
山有溪打断她求饶:“行了行了,哥哥错了!妹子,哥错了!你饶了哥吧!”
在院墙外顿住脚的鲍永才低头看了一眼儿子,见他脸上那以前从未现出的光彩,紧了紧大掌中的小手。
儿子,既然凤丫头她们是真心疼你,爹一定会为你留住这份难得的另一份亲情!
孟春皱着眉道:“凤儿,村儿里老老小小全算上可是有五六百口人呢,这要是全叫上,别说没那么多肉,恐怕连汤都不够给他们喝!”
上官琴带着心疼的脸色道:“就是,他们又没帮咱们做什么,好好的怎么白给他们肉吃?那么多人若都来,别说坐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山有凤皱了皱眉,“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顺口说出来了,现在只能把肉切成小块儿丁,多熬几锅汤,限量给,每人两块肉一碗汤,吃奶的婴儿不算,不要给重复了。可以提前说明白,免得到时难堪。”
孟春点头:“也只有这样了,明天把我们三家的大锅全都用上,让你大伯和三叔负责烧锅炖肉。米饭肯定是不供应的,我跟你大娘招呼村里来吃肉的人带上自己择好洗净的蔬菜来,怎么着也能糊弄个大半饱,实在不行的,就让他们自己回家烧饭去!”
山有凤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同意:“人太多,现在再通知人家每家只能来一个人也不合适,只能就着肉汤多煮菜了!只是这碗筷若借多了记不清谁是谁家的碗,归还时再遇到个愣把别人家的碗说成是自己家的而强抢硬夺,就会失了和气!”
“那就全部自己带碗!”山有溪道。
山有凤瞪了他一眼,“你让人家像个讨饭似的拿个碗到咱门口院儿里等?”
“也是,”山有溪挠了挠头,“好说不好看呀!”
一旁的赫连皓突然出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说出来你们看行不行!”
山有凤看着他,“那你倒是说啊?”
赫连皓点点头:“我的想法是,既然人太多,又不能供应米饭,没有地方坐,也没有足够的碗,不如一家一户地告知,愿意给面子喝山家野猪肉汤的村民,中午都把桌子搬到大门外吃饭,并准备一只空菜盆放在桌上。我们将带菜的肉汤盛入木桶,挨家挨户地送过去,每人两块肉、一勺汤,按每户的人头数一并舀到他们的汤盆里,算是给他们的午饭加了一个菜。”
山有凤眼前一亮:“耶?这个主意好!都能喝到汤,大家还都有面子!”
大家一致赞同,决定就这么办。
在他们走时,山有凤才想起道:“大娘,有灵大姐今年快十九岁了吧?有没有说亲?”
孟春道:“你这孩子倒真是把什么都忘个一干二净,你大姐一年前刚满十八时就说了亲,夫家是陈家湾的,已经通过媒人传话,腊月那边就送聘礼过来,娶亲的吉期怕是年后的二三月,到时就要嫁过去了!”
聘礼通常在迎娶前一百天或两个月给女方家送去,也叫放大定,具体日期由男女两家协商确定。男方家送聘礼时会正式通知女家娶亲的吉期,以便双方都能做好嫁娶准备。
“哦哦!”山有凤嘻笑道:“那我们到时可要去讨杯姐姐的喜酒喝!”
“放心,少不了你的!只要你别喝醉了没虎打时去打人就行!”
众人笑了起来,山有凤却心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让我爹晚上揍我一顿还是咋滴?
待叔伯婶娘等人都走后,山有凤道:“爹,我们去竹林把野猪肉都弄出来吧?”
山石刚点头。
……
九月二十四的早上,鲍有德果然很早就来了,跟着山有溪一起将切成大块的肉分送到山石铸和山石坚家,由他们自己切成小块儿。
孟春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明解释,并同他们约定添菜的时辰;上官琴则拿着篮子挨家挨户地搜集自愿捐来的蔬菜。
宇文正兄妹俩也被请来帮忙摘菜拾柴禾,宇文良心知是凤丫头在找理由照顾两个孩子,点头应了。
三兄弟的家不挨在一起,所以当六口大锅里的肉炖熟时,几乎整个聚民村都飘着浓浓的香气!
院子里,大大小小在讨论着到底怎么送的问题。
山有溪道:“我看,还是挑着好,既方便,又比提一只单桶省力!”
山有凤立即反对:“你还让不让人吃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联想到挑粪水!”
一众孩子都笑了起来,并出言赞同。
说的怪热闹,其实都是瞎讨论,什么事都是山有凤作最后的拍板儿。
这天,聚民村的村民除了丑家寡妇和宇文良家,吃饭的时辰出奇的一致!
到了午时(中午十一点),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摆上小方桌,端上自己炒的一个菜,门对门的人们还没吃就嘻嘻哈哈聊上了,谁也不急着动碗里的饭。
山家香喷喷的野猪肉也不差分毫的准时送来,山家的女人们负责往木桶里盛,山家的两代男人们分成三组,经过详细的区域分配后,负责往村民饭桌上舀汤加菜!
吴浊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山石刚道:“我说石刚兄弟,你这腿脚不方便,让有溪和石坚兄弟他们来就好,你自个儿还来为我们加菜,这让我们多过意不去啊!”
山石刚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加过菜、端着碗晃过来的陶老大笑着接口道:“可不是吗石刚叔,人说无功不受禄,我们这也没帮你家做啥,却白白吃凤儿打来的野猪肉!”
“我家凤儿说了,野猪是祸害,能逮住它吃它的肉,算是全村的喜事!既然是全村的喜事,这第一头就该拿出来让大家分享,算是共同庆祝一下!”山石刚笑道。
陶老大道:“也就凤丫头能把我们全村儿人都放在心里!石刚叔,啥也不说了,以后只要用得上咱,尽管开口,一句话,咱绝不找理由推拖!”
吴浊道:“可不是咋的!就冲这份情意,以后只要咱们能帮得上的,就直接说,不要客气!”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这么说呢!”
山石刚拿着汤勺满脸喜悦向大家拱手:“谢谢大家!谢谢!”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家丫头反对她娘、坚持让他亲自来为大家盛汤,原来玄机在这儿!
陶老大朗笑出声:“石刚叔,你反啦,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哪还有送肉给人吃还谢人家的道理?”
话音落,人们都跟着笑起来。整个聚民村因为三个送汤小队而到处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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