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你反而做了人家两个人中间的炮灰呢!
不过,用来打趣薛蟠,的确很好用就是了。
纵然薛蟠自觉清清白白,也不由一头冷汗,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无论是哪一方面,自己跟柏杨比起来都差得远了。虽说他并没有想过要在柏杨面前玩什么手段,但还是再次巩固了这样的印象。
薛蟠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索性让杏奴跟着柏杨过去,既能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也可以替自己打探一下消息。
他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让柏杨把人收下,谁知才开了口,柏杨竟然就点头应了。
于是下了船,他先目送其他人被贾家的人接走,然后便带着杏奴去安置自己一船的货物。薛家在这里就有仓库,倒是不需要另外租赁。安排妥当之后,柏杨这才前往薛家在京中的宅子。
说是宅子没人住,只不过是没有主人罢了。薛家留了一房下人在这里,专门看管房屋、打理花木等事宜,所以屋子看上去人气少了些,然而雕梁画栋、回廊曲折,却是不下江南的老宅。只不过京中贵人多,薛家只是普通商户,房子的占地面积远没有金陵那么大罢了。
杏奴在前头引路,见柏杨多看了两眼旁边的廊柱,因道,“这些东西同江南倒是大不相同,柏大爷若喜欢,往后多有赏鉴的日子。”
柏杨但笑不语。
杏奴见状,心下不免忐忑,又道,“京里的宅子不比江南,拢共只有三进的院子,最里一进是姑娘的闺房,大爷就住在中间这一进,外头是见客的地方。太太喜静,又时常礼佛,因此住了东边的偏院,西边的偏院虽是空置着,却是十数年没人住过了,放了不少杂物,一时半刻怕是清理不出来。大爷的意思,就让柏大爷同他住在一处。”
一面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中间一进院子。转过回廊,迎面便瞧见了一树梅枝从影壁后旁逸斜出,开得好不热闹。柏杨微微顿足,看清了院子的格局,便一指西厢房道,“我就住这里吧。”
“这万万使不得!”杏奴苦着脸劝道,“西厢房光线暗,且又湿冷,这冬日里如何受得住?若是大爷回来时间您住在这里,皮还不剥了我的?柏大爷只当可怜小的,就是住东厢也好些。”
“那就东厢吧。”柏杨道。
京城的气候比江南冷了许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柏杨就觉得冷透了,杏奴于是恭恭敬敬把人请进早就已经烧得暖暖的正房,然后带着人去东厢收拾。
话分两头,这边柏杨安顿下来了,那一面薛姨妈并宝钗黛玉等人也早到了贾家。因着薛姨妈来了的缘故,因此阖家人都聚在老太太那里迎接,见了面,免不得寒暄问候,吵吵嚷嚷一番,然后才坐下来说话。
黛玉虽是回去奔丧,并没有多少心思,却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出门一趟,回来了总要有些东西分送个人,不然倒显得她是个不知礼的了。只是这一路行来,倒将这些争强好胜的心思歇了大半。又有薛姨妈等人同来,她自然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所以也只捡了角落的地方坐了,静静的听着。
家里有客,姐妹们总是新鲜的,跟黛玉寒暄了几句,就都走到许久不见的宝钗那边说话,唯有宝玉磨磨蹭蹭,待在这里不肯走。到底他真心待自己,黛玉这才强打起精神道,“你有话直说便是,这般磨磨蹭蹭耍猴儿一般,像是什么样子?”
宝玉本是见她神色不豫,故不敢开口,这会儿得了首肯,便立刻将手伸出来,露出了北静王赠给自己的那串鹡鸰香念珠,“林妹妹瞧这个,我新得的,他们要我都没给,单留着给你的。”
俗话说,有对比才有差别。从前黛玉看着宝玉样样都好,事事都肯尽着自己,纵然一两分不好处,也自己替他分辩了。然而如今她奔父丧归来,宝玉既不问她好不好,也没有安慰的言语,倒急着炫耀才得的好东西——虽是想着要给她的,但到底显得一团孩儿气,许多事情上都没个成算的。
比如柏杨不过初见,便可看出自己气色不好,夜里不能安睡,宝玉曾朝夕相处数年,却连个陌生人也比不得!
这样一想,心下又不免黯然,宝玉这样子,又哪里是将来所能依凭的呢?她心中一堵,遂别过头去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