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薛蟠这么胡搅蛮缠的一闹,薛姨妈就是再不甘心,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没办法把两人给拆开来的。于是在大夫确定了薛蟠的头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磕破了皮之后,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离开了。
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就算大夫说薛蟠的额头伤口较深很可能留疤,薛姨妈都不担心了。虽然她也时常发愁自家儿子的长相过分粗犷,不符合时人审美,但抱着万一的心思,万一儿子毁了容貌,说不准柏杨就变心了呢?
左右以后那个时常看到薛蟠的人,不是自己了,薛姨妈不无心酸的想到。
等人都走了,柏杨坐在床边看了薛蟠一会儿,才叹气道,“你呀……这又是何苦?”
薛蟠握住他的手,笑道,“杨哥儿心疼我么?”
柏杨伸手摸了摸他已经被包扎好的额头,“自然是心疼的。这么一磕,说不准往后就破了相,不似往常那般英明神武了。”
“那杨哥儿可不许嫌弃我。”薛蟠依恋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
“其实也不是非要如此……”柏杨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薛蟠的决绝是他所没有料到的,心头震动之余,自然也不免后怕,薛蟠当时那不管不顾的样子,要是没被拦住,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种事要旁人接纳,本就艰难,太太一向疼爱你,一时受不了也是有的。咱们从长计议,她总归拗不过你。”
“我知道的,杨哥儿。”薛蟠望着他道,“可是我更知道,这件事非如此不可。”
见柏杨要开口,抬手按住柏杨的唇,“杨哥儿你先别说,听我说,好么?”
柏杨点点头。
他少有见到薛蟠这样的时候,看上去比平日里沉稳许多。想来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他自然也不可能还是原本那个没心没肺,胆大包天的薛蟠。他心里有思虑、有谋划,而自己理当一听。
“其实直到如今我也常觉得,能得杨哥儿的垂青,真像是做梦一样。所以有时就不免会想,杨哥儿究竟看上我什么呢?”薛蟠慢慢的道,“外人眼中如何看我,其实我也大致晓得。鲁莽冲动,一事无成,唯一的优势,也就是家有恒产,身体强健罢了。但这样的人何其多,我又有何处胜过别人?”
“我思来想去,除了脸皮够厚死缠烂打之外,我身上唯一可取之处,也唯有这一身胆气了。杨哥儿看似随和,其实本性骄傲,是绝不屑于拖拖拉拉撕掳不清的。若非我是这么一个人,或许你也不耐烦与我歪缠的。”
薛蟠说着转过头盯着柏杨,“方才太太跪下时,杨哥儿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能想到。那时我若不如此行事,纵然能安抚太太一时,随之而来的必然也是种种麻烦。太太心里疼我,必然会如今日这般逼迫于你,迟早消磨干净你的耐心。所以不若快刀斩乱麻,不让她心里有一丝侥幸。她顾忌我,便不会再逼迫杨哥儿了。”
“况且,”他最后说,“我也不舍得杨哥儿受这样的委屈。”
说完之后,他立刻转头,带着几分殷切看向柏杨,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看得柏杨失笑。然而回想起薛蟠所说的话,心中却也不能不受触动。
“你未免把我看得太理智了。”他笑着摇头,“我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自然心里喜欢,才会同你在一起。你大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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