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只见沈玉泓躺在一张旧木板床上,叶疏影靠在门旁的墙角下。云飘急忙伸手试探二人气息——还好,二人只是在疲劳之中熟睡之后又被人点了穴道,因而对夜里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江雨菲轻功了得,身法敏捷,武艺高强,又城府极深,她悄然进入大涧沟连云飘也没能察觉,难怪叶疏影与沈玉泓两人在睡梦中着了她的道儿。
云飘解开二人穴道,叶疏影和沈玉泓才缓缓醒过来。沈玉泓见到云飘,想起他是杨铭的师父,又惊又喜,道:“云先生,你怎么来了?”
叶疏影却发现屋里的两个黑衣人没了踪影,一惊不小,叫道:“不好,那两个黑衣人跑了……”
沈玉泓大惊,连忙奔了出去,到相邻的屋子里瞧了瞧,谁知几间屋子连个人影也没有。这时鼻子闻见些烟火气味,一颗心不由得凉了半截。等她跑到仍有些许余温的灰烬前,看到白骨皑皑,撕心裂肺的痛霎时弥漫全身,如洪水巨浪将她淹没,吞噬……
她双腿一软,跌在地上,刹那间泪如泉涌,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哭声凄怆,仿佛天地间的所有色彩,也因她的一声啼哭而被黑暗吞没,落木萧萧,百草凋零……
昨日还活生生的人,他们每一个人的形态动静,面色枯荣,呼吸的粗细与频率,声音的高低亢柔,脉搏的浮沉虚实,都深深刻在心里,只要看一眼面容,或听一句言辞,或搭一搭脉,她便能知道谁是谁,身体状况如何,需要如何医治,病好后需要怎样调养……
有三四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她甚至替他们想好了长达数年的增强体质延年益寿的方案。
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已成白骨!这是老天爷在和她开玩笑吗?
叶疏影提着长剑也奔了过来,见此情景,心中悲凉酸涩,并不亚于沈玉泓。不仅为这几十个人的死而悲伤惋惜,更为沈玉泓而担心。
她的每一滴泪,仿佛都滴在他的脸上,每一分痛,都刺痛他的心。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痛苦心碎而无能为力更令人痛苦心碎?
他是亲眼看着沈玉泓冒着生命危险费尽心思地为这些灾民治病,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病情,那九个最为危重的病人也有所好转,谁知一时的疏忽,他们又被阎王召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这沧海桑田般的变故,她能承受得住吗?
云飘站在一旁,也是愧疚难当,凄然说道:“云某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魔教的毒爪。”
叶疏影默默念道:“七星教……”说着想起昨日屋子西边的遍地折断的箭支,当时就猜想着可能有另一批黑衣人想偷袭难民,暗中有高人相助才将他们逼退,如今看见云飘,已猜到那相助之人便是云飘了。
云飘走到沈玉泓身边,道:“丫头,事已至此,还是节哀吧。”
沈玉泓哪里肯听,泪水奔流,撕心裂肺地嚎叫:“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是他们做错了什么……”
这撕心裂肺的哭号,也撕裂了云飘和叶疏影的心。
云飘、叶疏影也禁不住眼圈发红,眸子里闪着水光,在在眼眶里打转。他们不再安慰沈玉泓,任她痛苦,任她将悲痛与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也给她充足的时间慢慢接受这个惨痛的现实。
沈玉泓哭了一阵,哭得声音也沙哑了,仍在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要不是我,他们就不会被杀害?我应该走的……我可以走了,再偷偷回来……或许我丢下他们不管,至少有一大半的人不会死……”
叶疏影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想,这么说,为什么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云飘沉思片刻,想起这附近的地形来,眉宇间露出些异样的神色,忽然想通了为什么七星教的人要对这些身染恶疾的难民痛下杀手,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丫头,不是因为你,并不是那么回事,就算你走了,魔教也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昨日晚上我将这附近的地形和村落看了一遍,发现方圆五里以内除了这大涧沟,就只有东边与大涧沟相隔三里多的柳家庄有人居住。而那柳家庄,明里是普通的居民村庄,暗里则是七星教在此地的分堂……”
叶疏影忍不住打断云飘的话,道:“那又如何?大涧沟与他柳家庄相隔三四里,大家也没有要去投靠他们,更没有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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