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更加不会怀疑,他的死亡或许另有隐情。
这群人,把手伸向了一群看起来智力正常四肢健全的人,但正是这样,才越发让人愤怒。
一个正常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尚且无法保障,那么更多的人应该怎么办?
在很多地方,一个青壮年男子的命,甚至比不上几万块钱。毕竟人会死会病,死了病了都要花钱。到时候非但没有一分钱的补贴,反而家里还要出钱。现在不一样了,他死在外面,老板还要给一笔钱,怎么看怎么划算。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死了的,不管是怎么死的都已经成为不能改变的事实了,让活着的人稍微轻松一点儿才是正确的。很多时候,不是因为没骨气,只是“穷”把人压弯了腰。
就算有那么几个稍微警醒点儿的人发现了不对去报警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做工程的时候高空坠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上面又没有监控可查,难道还能翻出花来吗?闹开了,连那几万块钱的抚恤金都没有,你还想怎么闹?
那么多人想要从泥潭当中挣扎起来,想要有钱,除了是想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让自己不再被人肆意践踏。辱骂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老总,跟辱骂一个外地来的农民工,完全是两回事。
正是因为他们不重要,有好多人死亡之后连警都没人报。工友们都是萍水相逢,谁愿意多此一举,不仅给老板惹来麻烦,还给自己惹来麻烦?家人?你是说隔了千山万水的家人吗?他们连死者在哪里都不知道,只当他进了城过上了好日子,不想再理会家里的穷亲戚了,怎么还会想到要去找他呢?更何况,那些一辈子长在农村的老人家,或许终其一生都不曾踏出过那个山沟沟,你还能指望他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吗?
这些事情,在郑有风他们才开始接手这个案件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他们对案件办理的困难程度有了预估,然而真正等到实施起来才发现,这案子简直分分钟让人办不下去。
郑有风看了一眼薛周面前的那个饭盒,“赶紧吃吧,吃完再看,要不然饭都冷了。”
薛周取下眼镜,揉了揉自己已经快涨爆的眼球,苦笑道,“我本来还想把这点儿做完再吃,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他打开盒子,边吃边问郑有风,“你那边怎么样了?”
“勉强还算顺利。”郑有风顺着之前苏越挖出来的那条线继续往下挖,只是那个城市离东开市比较远,当初王大虎和谢海的工友们多数都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找起来十分困难。况且,如果真的是团伙作案,那么很可能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呆。如果他们真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那就无异于大海捞针。郑有风口中的“还算顺利”只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毫不怀疑,越往后,这件事情办起来越艰难。只是他现在身为这个案子的牵头人,肯定不能说这种话,太影响士气了。
薛周听了,“唔”了一声,也没往深处想,“那就好。”他吃饭的空档中还能腾出手来点一下鼠标,“我这边也快了,这道程序我做得细,就怕哪里遗漏了。”稍微不注意,有可能漏掉的就是重要线索。
郑有风轻轻闭了闭眼睛,“我等下让方铭带人去谢海和王大虎当初出事的那个地方看看,或许留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薛周点了点头,他一顿饭快吃完了,这会儿才发现跟往常的不一样,“诶,今天叫的哪里的外卖?”
郑有风眼皮跳了跳,端起碗来,“你好好吃吧,反正有人请客。”说完忙不迭地端着碗出去了。
虽然方铭对郑有风满腹牢骚,但是正儿八经让他做事情的时候他是半点儿怨言都没有的。在敲诈了郑有风一顿之后,方铭心满意足地带着人出发了。
吃完饭,郑有风心里始终都还惦记着陆苳笙刚才跟他说的话。趁着方局人还在屋里,连忙上去把他堵在了里面。
他把能说的都给局长汇报了,剩下不能说的,比如什么派人监视刘军之类的,都给隐去了。方局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听他说完就问他,“你找什么人帮的忙?你怎么跟她说的?”
“该怎么说怎么说呗。就说我们要调查案情,她那边儿又是案发地点,我们要征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况且这些资本家乖觉得很,一说就通了。”
方局擦了擦自己的老花眼镜,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郑有风,“什么乖觉?人在追求你是吧?”
郑有风悚然一惊,一句“你怎么知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结果好险,还是被他忍住了。
方局笑了笑,一副“孙猴子翻不出我掌心”的表情,“老王都跟我讲了。人家姑娘为了追求你啊,还专门免了琴台区食堂一年的租金。”他撇下眼镜,打量了一眼郑有风,“没发现你这么值钱啊。什么时候跟她说说,让她也支援一下我们单位。反正你人马上就要回来了,物尽其用嘛。”
“领导。咱们好歹是个国家机构,能别这么丧德吗?”自从陆苳笙来了之后,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他立刻打包送到陆董床上一样。怎么能就这样就拜倒在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之下呢?意志太不坚定了。
方局笑了笑,见好就收,不过还是不忘嘱咐郑有风,“好了,我知道你这小子虽然不靠谱的时候居多,但是该有的分寸还算有。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们工作性质特殊,你自己还是注意些。”
郑有风点了点头,没有跟领导在这件事情上面继续纠结,而是转入这次来找他的正题,“我想找你披个条子,把我们目前的工作进展通报一下。”
方局正在擦眼镜的手一顿,抬起眼皮来看他,“你是说,要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