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上满是泥泞,但这老山民却走的极自在。
邱向阳这个异界人,这个世界的人是看不到她的身影,也听不到她说话的,所以在老山民眼中,山道上就只有桂哥这个少年郎在孤零零的走着。
“喂,那边的小哥。”老山民高声一喊,长声悠悠,回荡山中。
桂哥一震,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终于看到了从林中穿出的老山民。
看这人的打扮,应该就是住这山里的人,不知他会不会认识贾有光?
桂哥此刻是做寻常学子打扮,他面向老山民站立,行了半揖,朗声应道:“老丈。”
老山民面带浅笑,走到桂哥面前:“敢问这位小秀才,你怎会一人在此?可是迷路了?”见到年少的学子,喊一声秀才算是恭称了,因为这年纪的学子,有很多还不是秀才呢。
见这老山民言谈有礼,不像是寻常山民,桂哥的态度更端正了一些:“小子也不知,小子只是听闻此处山中有一位陆神医,故而想来为家中双亲求些药去。”
“陆神医?可是陆阳平陆神医?”老山民问道。
桂哥面露喜色:“正是陆神医。老丈既然知晓陆神医,可能为小子指点求医路径?”
老山民哈哈大笑:“小事一桩,你且随我来,我领你去见陆神医。”
于是桂哥再度转向,跟随老山民继续往深山而去。
邱向阳抚额长叹,兜兜转转,还是要上山啊,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都要成功下山了,竟然还能被一个老山民给截胡了。
没办法,定位点在桂哥身上,邱向阳再不愿也只能跟着上山了,不然她回不去啊。
上山路上,桂哥和老山民两人随口聊了起来,聊天第一个话题自然是互通姓名和籍贯。
“敢问老丈贵姓啊?”桂哥含笑问道。
“免贵,姓贾。”老山民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姓贾!桂哥的笑容顿时一僵。
“敢问贾老丈,您的尊讳可是上有下光?”桂哥的眼光忍不住往边上的邱向阳飘,带着她来果然带对了啊,她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啊,想什么来什么。
“哦,小秀才认识贾某?”贾有光有些惊讶,他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这小学子竟然认识他?
桂哥喜的一把抓住了贾有光的手:“小子听闻陆神医有一好友贾有光,乃是制药高手,小子一向钦佩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的医家高手,请贾前辈,受小子一拜。”说罢桂哥就要行大礼。
贾有光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死死拉住桂哥不让他行礼:“小秀才你这是要折煞老夫我啊,老夫受不得受不得,不过是一点微末技艺,仅是为了糊口而已,哪里受得起悬壶济世、仁心仁术这一盛赞啊。”
桂哥被贾有光拉住,但是脸上、眼中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贾老丈您的技艺可不是微末小术,若是能传扬开来,能救治多少人,不说别的,单是旅途中人,因得急症而耽于医治、束手无策的,数不胜数,您这是活人无数的仁术大术啊。”
贾有光被桂哥夸的很不好意思,桂哥的眼神、神情无不在说他是真诚的钦佩他,但是说实话,他哪里会想到把秘方传播开来,这些都是他的心血,都是他以后传家的宝贝啊,有了这些秘方,他的后代子孙不用辛苦劳作也可以衣食无忧了啊,但是被桂哥这么一说,好像他把秘方藏起来,是不大有良心的样子啊。
桂哥却完全没想到他这么说会让贾有光多为难,身为大燕太子,以后的大燕天子,为子民谋福利,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有好东西当然是要拿出来啊,有救命的良方为什么不用呢?一副好药方能救多少条人命啊!
身份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同。
贾有光微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不知小秀才是哪里人啊?家中双亲病情如何啊?”之前桂哥说是来为双亲求药的,所以贾有光自然就会问病情了,在陆阳平神医身边待久了,各种病症看得多了,贾有光也懂得看一些小症了,就是不懂得治,听一听辨一辨也是可以的。
桂哥早有腹稿:“小子就是燕京人,家中双亲的身体都不算好,虽然大病没有,但是小病不断,尤其每到换季,总是要病上一场,请过一些大夫,总说要细细调养,可是不管怎么调养,到了换季时,还是容易得病,听闻陆神医来了燕京附近,小子就想来请教一下陆神医,若是陆神医得空,便请陆神医上门一治,若是陆神医不得空,小子也不强求,能求得两张调养的方子也可。”
桂哥把要求放的很低,陆阳平得空便治,不得空也不强求,这样的病患家属不会引起医者的反感,若是一味强求,偏要医者如何如何,医者也是人,也会生气发怒的。
贾有光果然很受用,虽然他不是医者,但他也不喜欢被人强求,要是桂哥拉着他,非要求他说动陆阳平上门诊治,他也会很为难的,之前他敢带桂哥上山,也正是因为自信燕京无人认识他,路上他可以先为陆阳平探探病人的底,要是病情难搞或是性情难搞,他就带着桂哥绕到岔路,那里有一座空小屋,他可以骗桂哥说陆神医已经走了,这样就不用烦到陆阳平了。
说话间,已经隐隐可见陆阳平所在的草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