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来。
钟意坐在桌旁等着丫鬟摆碗筷上菜,忍了一忍终于没忍住,也没抬眼看宁祁,状似无意道:“这些日子,妾身与府中,与将军,可是有行事不周的地方?”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自己哪里让宁祁起了休妻的念头了,明明宁祁平日里头从来没有对她皱过一下眉头。
宁祁疑道:“娘子怎会有如此一问,娘子一向都是极好。”
极好,极好你想写休书,不显山露水,倒真是她真小看了他许多不成?
钟意维持住了神色没有崩,道:“妾身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妾身与将军成亲半年,只是想知道在将军眼中妾身可是做得称职。”
随口一问?他才不信随口能问出这个问题来。
宁祁的心思一转,想着还是昨晚上钟意在那事上受了他的挫的缘故。
宁祁的心中很是歉意,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钟意其实她昨晚上做得挺好,撇开其他的不论,他的心是都要飘起来的。
“娘子贤惠,哪里会有不称职的地方。”宁祁扯着唇角笑了笑,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先同钟意透露出他少时身份的事情,从哪儿开始呢?先回忆回忆少时的事情,做个铺垫才不会太突兀吧。
宁祁沉了沉心思,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呃……”
“将军。”钟意淡淡地开了口,眼睛瞧见了丫鬟将最后一道清炒苦瓜端上了桌子,“将军这些日子有些上火,今儿早晨还出了大寒,是以妾身特意吩咐了厨下为将军准备了着一道菜,给将军败败火。”
钟意伸手,狠夹了一大筷子的苦瓜放到了宁祁的碗中。
娘子给自己夹菜。
宁祁先吞了吞喉咙里的话,也没细看,拿起筷子就直接夹了碗里的东西放进嘴里,这切成了一丝一丝的,是什么青菜还是豆子什么的?
宁祁把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猛地顿了顿。
哦……
宁祁觉得,厨下那帮人大约是真的不想干了。
“将军怎么了?”钟意眼睁睁瞧着宁祁把一大筷子的苦瓜丝放进了嘴里,然后用关切的目光凉凉询问道,最后垂下眼睛做了一个委屈失望的神色来,“这是妾身为了将军的身子,今日特意吩咐厨下为将军做的,可是不合将军的口味?”
废话,苦瓜能合谁的口味?
但钟意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宁祁若是说不,她后面还打算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宁祁若是忍不住跟她拍桌子瞪眼睛,那就索性把话给他说开了,想休她,她宁愿亲手让自己变成一个寡妇,也不愿无缘无故做一个弃妇。
钟意一点都不怕和宁祁吵架,可心中也好怕宁祁真的说出那一句话。
钟意垂着眼睫,耳边的声音静了静,然后她便听到宁祁的声音。
“好……”宁祁动了动已经差不多要被苦瓜苦涩的味道给麻痹的舌头,道:“挺好……”
钟意抬起眼来,看着宁祁皱着眉头扭曲颤抖着脸色可依旧大嚼着把苦瓜吞下去的模样,收在袖中的手缓缓紧握。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样,宁祁都是这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那昨天晚上呢?
钟意本不想去深想,可是看到那“休书”两个字的时候脑中却是瞬间想的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她想做什么,宁祁怎么可能会一无所觉,宁祁是久经沙场的武将,那种枕戈待旦的警觉性是在如他这样一样的武将身上都是根深蒂固的本能反应。
昨夜她对宁祁做的那一些早已足够让宁祁惊醒多次,可宁祁却始终如同一块石头,冷眼瞧着她仿佛一个蠢货一样地对他动手动脚。她怎么可能弄得醒一个根本没有睡着的人?
钟意很想拂袖离去不再去看宁祁,攥紧了拳头生生忍住,然后扬起了一个笑出来,再次伸手夹了一大筷子的苦瓜到宁祁的碗里,“既然将军觉得好,那便多用一些。”
……
宁祁觉得,自己哽在喉咙里的话彻底被苦瓜给压了下去。
☆☆☆☆☆
夜色四合,万家灯火渐灭,正是晚梳洗的时候。
鉴于今日用膳之时吞下了整整一碗清炒苦瓜,宁大将军觉得身体在昨日大补汤的三昧真火炙烤之后又受到了苦瓜的无限伤害,宁大将军依旧选择了早早就寝来消化这一肚子的苦瓜。
钟意也是跟着早早梳洗就寝,换完了寝衣之后,坐在妆奁之前让绿媛和小荑卸着头上的钗钗环环,第一根便卸下来的便是那根宁祁亲手给钟意带上的金蝶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