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后挣扎扭曲的身影。
身上的外力消失不见了,久姚飘在洞穴里,视线被火墙吸引。
那火墙显然是用法术制造出的禁闭空间,火墙后那道身影,便是被关在里面的人。隔着烈火,她看不清,只依稀能辨别出那是个女子。
“救我……救我……”女子的声音从火墙后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着痛苦和愤怒。
她说了很多,回荡在洞穴里像是魔音那样,疲惫、嘶哑,难以听清。
久姚强忍住恐惧,问她道:“你是谁?将我的魂魄拽过来就是要我救你?”
“我是……我是……她是假的……是假的……”那女子在竭力表达什么,可是,久姚怎么也听不清。
整个洞穴里环绕着女子的诉求,模模糊糊杂糅成一团又一团,任凭久姚如何努力的听,也只能听见这几个词眼。
她试图再靠近火墙,可忽然间魂魄又被一股力道牵引,猛地一下便天昏地暗。紧接着耳畔传来虞期的呼喊:“久久!久久!”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强烈。
久姚只觉得身体一沉,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天车里,她正和虞期相拥着,而虞期正脸色惨白的凝视她。
“久久!”见她醒转,虞期连忙拥住她。
久姚怔了怔,明白自己是回魂了,一时懵懵懂懂的说不出话,却下意识回拥虞期,安抚他的心绪。他的身躯在颤抖,定是吓坏了吧。久姚想了想,喃喃:“我刚才到底是……”
“你是被人摄魂了。”虞期道。
“嗯……我也感觉到了。”
虞期搓着久姚有些发冷的身子,道:“不知是谁对你下的手,当我发现时,你的魂魄已不知去向哪里。那人修为极是高深,只怕还在我之上。”
久姚心中一寒,问道:“是你将我救回来的?虞期,你又使用仙术了?”
虞期摇头,“不,并非是我,却是摄你魂魄的那人忽然中断法术,你才得以回魂。”默了默,语调隐有些疑惑,“本以为是妖魔暗中偷袭,却发现那人并非使用普通的摄魂术。普通摄魂术,将人魂魄摄出后,若法术中断,则魂魄不能再复位。而那人,却宁可花费更多的灵力,也要在法术中断后将你送回来。”
久姚诧异的喃喃:“你是说,它没有恶意?”
“目前看来,确是这样。”
久姚只觉扑朔迷离,定了神,便将自己魂魄离体后看到的一切都告诉虞期。那个鬼蜮般的地方,那个充满岩浆的洞穴,还有火墙和火墙后的模糊女子……虞期听得眉头皱起,眼底深沉,而久姚也如实说道:“我尽力去听了,却怎么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能听清的就只有‘救我’‘假的’这样的片段。虞期,你说这会是什么意思?”
虞期也不得而知,心口一番后怕牵动思绪,默默搂紧久姚,迟迟没有应声。
尽管久姚心存疑惑,却因为刚才一番灵魂出窍而耗了太多心神,不多时便又睡着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被摄魂,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人在喊她,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可只要她一回头,那声音便又跑去她脑后,她始终见不到说话的人。
“久姚姑娘,久姚姑娘……”这声音很熟,久姚确信听过,苦想许久,终于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当初在泗水河神的聚宝宴上,为她讲述蚕女来历的霜神青女吗?
久姚下意识呼道:“青女大人,是你吗?”
眼前有女子的轮廓从一团雾气中清晰,真的是那位怜爱万物的女神,青女。
她的脸色白的好似缟素,唇角挂着一缕血痕,虚弱笑道:“久姚姑娘,请千万要小心大夏的那个司巫……”
大夏的司巫,风青阳?久姚讶道:“他怎么了?”
“他竟能破掉我的摄魂术……”青女的身影忽而模糊了一下,她道:“久姚姑娘,我坚持不住了,长话短说……不论遇到什么,无赦,都不能交到任何人手里,包括蚕女……也别来找我,恐惹杀身之祸……”
久姚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握紧虞期的手,飞快道:“虞期,是青女,她入了我的梦,她说——”
“我也见到她了。”虞期显然也被青女托了梦,此刻盯着久姚,眼底深邃如不见底的池水,“青女为何要对你摄魂,为何要说信不过阿筝,又为何不让我们去找她。风青阳,此人竟能将青女重伤成这样,他的来路……”
久姚想问该怎么办,但想着虞期的身体重要,便没有再问下去耗他的心神,反是说了几句安慰虞期的话。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虞期那丢失的一魂。
两人怀揣疑惑,一时都不再作声,望着窗外的碧海晴空,彼此依偎。
羽山,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