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承故的手术仍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
苏凝便在手术室外候了四个多小时。
凌晨四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苏凝连忙起身,然而先出来的却是赵大夫。
他摘下了口罩,满是疲倦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苏凝怔了一瞬,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赵大夫也没在意,往手术室里指了指:“他已经没事了,不过麻醉的药效还没过,等护士包扎完就可以送去病房了。”
苏凝悄松了口气:“谢谢。”
赵大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疲惫道:“我去睡会儿,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苏凝连忙回好,目送他离开,又等了将近十分钟,苏承故才被护士们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他仍昏迷着,身上多处都缠了绷带,毫无所觉地被送进了病房,然后安静地躺着。
苏凝无端有些鼻头发酸。
今天若不是有她这个女儿,谁会送重伤的苏承故来医院,谁会在手术室外等他,谁又会守在他病床边……
一片黑暗里,苏凝伸手覆盖住了他的手背,然后枕着双臂,缓缓地闭目睡去。
不知不觉,又入了梦境——
只是这一次的主角,变成了她老爹。
四合院儿的屋檐下,一老一少。
“老爹。”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他正仰着脸,眼里还噙了一丝泪,抱住一条大腿问:“为什么你姓贺,而我却要姓苏啊?”
大腿的主人似乎愣了一下,略微有些苍老的脸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男孩儿哭得更凶,摇晃着他的腿:“他们都说我是你捡来的,他们都骂我是野孩子……”
“老爹你让我也姓贺好不好?”他的眼睛里终于挤出泪,不停地重复道:“好不好?好不好?”
“承故啊。”年近古稀的男人弯下了腰,用有些枯皱的手替他擦了擦眼泪,声音也有些惜痛:“不要听别人胡说,你是阿爹的娃,怎么会是野孩子呢?”
“那我要姓贺,我要姓贺!”男孩儿不依不饶。
男人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声气,哄道:“承故啊,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阿爹再给你换姓,好不好?”
“你说的。”男孩儿渐渐止了泪,一脸期冀地望着他。
男人不负他所望,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说的。”
画面跳转,男孩儿变成了少年。
燃起熊熊烈火的四合院儿外,十一二岁的少年不顾众人阻拦,拼命地想要往院内闯——
“老爹!”他终于挪近一步,但又很快被人拖住。
“孩子你冷静点儿!”是谁在跟他说话,他根本听不见。
“放我进去!我要去救我老爹和老娘——”少年嘶声力竭地哀嚎,却不及火势汹涌燃烧的声音。
“放我进去——”他都能感觉到热浪扑面,却离院门还是很远。
曾经的街坊邻居们都来劝他,安慰他,他终于渐渐止了挣扎,就在房屋倾塌的瞬间。
这一刻画面定格,天地无声,他连呼吸都停住。
围观的人全都怔住,纷纷抬目,或震惊,或惋惜,或同情……
梦境到这里,苏凝嚯一下睁开眼,与病床上刚刚转醒还一脸迷糊的苏承故正对上眼——
他瞥了眼手背上的嫩爪,面色微红。
苏凝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看着他——原来她父亲苏承故,是个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