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贾珍心中暗喜,却也不拦他,由着他欢天喜地去寻薛姨妈说此事。最终,果然被薛姨妈好生教训了一顿。
“你莫不是疯了?”薛姨妈蹙着眉,“你是薛家的嫡长子,哪里能娶那种小门小户的女儿家为妻?”
“也不算是小门小户了,”薛蟠嘟囔着,“是贾大哥的妻妹呢。”
薛姨妈的眉毛都要倒吊起来,恨铁不成钢去戳儿子的额头:“你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素日里闹得还嫌不够?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没见过,竟惹得你这样眼皮子浅起来。若是给你娶个门户相当的姑娘,岂不比那等七绕八绕方与贾府连着亲的人家好?”
薛蟠却不依。他素日见过的上下贵贱一干人等,最数尤二姐雪肤花貌,柔情似水,模样与平常那等大家闺秀全然不同。让他只是见了这么一面,心中就如同抓腮挠肝般的痒痒。
他这般闹了七八日,便连薛姨妈亦有些承受不住了,无奈之下,只得遣人前去打听。这一打听,倒是先知道了贾珍贾蓉父子的聚麀之消,一时气得不行,索性便将薛蟠锁在了家中,不允他再出门。
“难怪人人都道,东府中只有那两个石头狮子是干净的,”她与自己的心腹私下道,“这也着实闹的太过不像了点。”
“别的倒是无碍,只是这样下去,岂不是带累了大爷......”
薛姨妈亦忧心忡忡,只不让薛蟠出去。只是她本就是个溺爱儿子的主,不然也不会将薛蟠养成了这样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哪里挨得过薛蟠三天两头的装病。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同意了薛蟠娶尤二姐进门,只是要求是妾室,而非正房。
妾室便妾室,于薛蟠而言并无甚大差别。只要美人入怀,他便一切都好商量。因而兴冲冲便去找了贾珍,言明各事。贾珍又为尤二姐备得了嫁妆,果真便送与了薛蟠做了小妾。
自此,薛蟠可谓是志得意满。而他房中的香菱却为此愈发受了冷落,一时惹恼了薛蟠便是非打即骂,更有一帮子富贵眼的下人顺势欺凌。若不是宝钗时时照看着,还不知会被人怎样怠慢。宝钗最终实在看不过眼了,便向薛蟠把香菱讨了来,放在自己身边儿伺候着。
“与其这样,竟不如放了她出去。”探春那一日见到了,不由劝道,“香菱也是个命苦的,眼下放出去,还能让她另寻个活路。”
她自知自己是个闺阁女子,说这话只怕是不太合适。只是望着香菱纯稚的模样,再看看这孩子手腕上的伤痕,总觉得于心不忍。况且她与宝钗交好,这事,也只有她能说上三分话了。
宝钗的眉梢挑了挑,笑道:“三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快别让人听见了。女子原该从一而终的才是,哪能说放出去就放出去呢。”
说罢,便将此话掩过不提。
过了二日,黛玉却下了帖子请各位姐妹往林府一叙,她原住在贾府中,寄人篱下,如何能做的了东。如今住在自己家里,又一向与昭宁公主往来甚密,自然结交了许多京城贵女。想着贾府姐妹却不怎么出来见人的,将来终究不利,因而倒是亲自做了这个东家,请了各府小姐。
这帖子一下,请的自然是探春惜春二人。只是王夫人闻听此事,不免笑道:“如何不让你们宝姐姐也跟着去,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又与你们和睦,倒也好帮着我多照看你们一些。”
宝钗登时薄红了脸,低着头绞着手帕子,却也未说什么推辞之语。
于当时的女儿家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嫁人;而如何寻得一门好亲事,这里头却是有大学问的。若是想找个极好的夫家,先得让那些太太们掌掌眼,有些美名在外才行。宝钗深知其中道理,自然知道如此聚会将受益良多,手帕交也是自己日后联络的人脉。
惜春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原本便是那等孤傲的性子,此刻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心下却着实不好受。
她是东府珍大爷的亲妹子,论起身份,比迎探二人还高上许多,更莫说是宝钗一商户之女。如今听了此话,如何能不冷心?只不过怕王夫人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出口罢了。
座上的贾母却笑了一声,慢慢道:“老二家的,你这是怎么说,玉儿第一次做东家,请的原就是她们姐妹两个,好端端的,又扯上宝丫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