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了?”杨峥起身,作势要走。
“霍家。”
杨峥停下脚步,转头看白母,“您说霍家?”
“对啊,一大早兄妹俩就去了。”
......
白蕖站在霍宅的门口,叹气。
“霍叔叔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拜年都没有点儿诚意。”白隽教训她。
白蕖别扭了动了动肩膀,“可是他也确实很吓人嘛。”
“他有霍二吓人?”白隽挑眉。
白蕖抿唇,提着礼盒率先进去,哼道:“进就进,总是挤兑我干嘛呀。”
白蕖小时候在幼儿园门口被人贩子抱走了,当时人贩子几乎就要得手,没想到中途霍家出面,把x市翻了个遍,终于把小白蕖带回了家。从此之后,只要白蕖在x市,总是会来给霍家拜年的。
霍太太见到白蕖十分高兴,拉着白蕖就要带她去看自己新种的花儿。
“这么冷的天还能种花?”
“温室里的,开得可好看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去,留白隽和霍鼎山在一边。
“来,陪我下盘棋。”霍鼎山的目光从妻子身上收回,笑着招呼白隽。
霍家有点儿特殊,依照霍鼎山的身份,他娶的妻子一定是名门望族擅长交际之人才是。但其实霍太太盛子芙出身并不好,早年还患有轻微的抑郁症,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甚至一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外界隔绝。外界都传霍鼎山娶她是因为她极美,确实,当年在x市盛子芙是出了名的美人,像是从画中飘下来的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小蕖儿,你看看,好不好看?”盛子芙蹲在地上,用手抬起一朵玫瑰花,笑着侧头。
白蕖也跟着蹲下,真心实意的赞美,“嗯,真好看,比花匠种得还好看。”
年过五十的她,因为拥有一颗从未被俗尘玷污的心而神采奕奕,还留有少女一般的纯真。
“盛姨,您比花儿还好看。”白蕖捧着脸,陶醉的说。
盛子芙的眼睛亮亮的,比天上最璀璨的星光还亮上几分。
“小蕖儿真会说话,盛姨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妈,人家是来拜年的,不是来受罪的。”霍毅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盛子芙说:“我最近练了一下厨艺,你爸爸说还不错的。”
“我爸?”霍毅摇头,完全没有可信度了。
白蕖也很害怕,盛姨做饭的味道,真的很......让人一言难尽。
盛子芙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你们,终于肯说话了?”
“我们什么时候不说话了?”霍毅扬眉,表示质疑。
白蕖低头踩蚂蚁,我踩,我踩,我踩......
“小蕖儿,你原谅他了吗?”盛子芙拉着白蕖的手,认真的问道。白蕖肯定,她要是说一句不的话,盛姨可以立马伤心得哭出来。
“我没有生他的气,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您到是把我搞糊涂了。”白蕖偏头一笑。
盛子芙对着儿子眨眼,好兆头啊......
霍毅无语望天,他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碰到这样一位扯后腿的母亲啊。
盛子芙说的“原谅”一事,就是当时白蕖执意要和杨峥结婚,霍毅怒极攻心,把杨峥暴打了一顿。
时过境迁,这件事大家都忘了,没成想她还记着。
“哎,我得去厨房准备准备了。”盛子芙敲了一下脑袋,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说,“你们在这儿聊会儿,我先去了。”
她匆匆离去,赶走了在一旁打扫的佣人们。
“太太?”
盛子芙拉过玻璃走廊上的大门,嘱咐大家,“没事儿都不准进去啊,不对,有事儿也不准进。”
佣人们好笑的看着她的举动,觉得这个家最可爱的人莫过于她了。
“是,我们一定不去。”
盛子芙心满意足的离去,自觉为儿子创造了好机会。
霍毅扫了一眼大门,说:“我妈不懂事,你别见怪。”
“不会,盛姨挺好的。”白蕖蹲在地上,伸手摸盛开的花瓣儿。
“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别人撮合我们俩吗?”霍毅靠着玻璃墙,双腿交叠而站。
白蕖不敢回身,她说:“我现在也讨厌,只是盛姨除外。”
“看来我妈还真是挺有魅力的。”霍毅轻笑。
“当然,盛姨多漂亮啊。”白蕖发自内心的感叹。
霍毅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他们都说我长得像我妈。”
白蕖逗弄叶子的手停了下来。霍毅,他几乎是承袭了他父母长相上的所有优点,盛子芙的美不具有攻击性,让人想呵护。而霍毅,他虽长相俊美,但手上沾的那些东西,却不得不让人退避三舍,无端让人想到妖邪二字。
“所以呢?”
霍毅陪她一起蹲下,“你居然不喜欢我。”
白蕖缩手,指尖冒着血珠,玫瑰的刺扎进去了。
霍毅拉着她站起来,吩咐佣人去拿药箱。
白蕖皱眉,刺扎得够深,以至于她居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霍毅用针帮她挑出来,白蕖吃痛,无意识的往回缩。
“别动。”霍毅握住她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
刺挑出来了,霍毅给她上了点儿药,用创口贴包上。
“有那么吃惊吗?”
“什么?”白蕖还在盯着自己的伤口,没反应过来。
霍毅松手,“算了,逗你玩儿的。”
白蕖抬头看他,朱唇轻启,“霍毅......”
“喜欢你是我自愿的,不喜欢我也是你的选择。”他低眉浅笑,“都很正常。”
白蕖不明白,那么高高在上优秀不凡的霍毅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如此平凡的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想了多少年都无解。
“不准问为什么喜欢你。”他像是猜透了她的心,低头收拾了药箱递给佣人,“唯独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
白蕖敛眉低头,指尖的伤口泛疼,但说来说去,哪里有心里疼呢?
纵然爱不了霍毅,但白蕖还是为他心疼。疼他骄傲了小半辈子却有眼无珠,竟然看上了自己,疼他过于爱护她,即使她这么没心没肺却仍然不改初心,疼他在自己身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却注定了颗粒无收。
“别可怜我。”他侧坐在沙发扶手上,额头一皱,眼睛往上看她。霍爷有霍爷的骄傲,输得起。
白蕖吸了吸鼻子,“我去看盛姨做的怎么样。”
背过身眼泪如期而至,她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