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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原来他其实也是会讲理的?
……估计这句话真的问出来,要吃亏的又会是自己,憋着不说才是理智的。
默默吞下这个念头,时净小心翼翼地朝容器的方向接近,在距离它只剩下两三步的时候,死死盯着曲卿的人猛地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向时净,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立刻就发现,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少女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最开始的柔和笑意,连那双模糊不清的眼瞳都多了几分柔软。
于是,时净大着胆子走过去,微微踮起脚伸手朝玻璃上贴去,正好对上了对方白森森的指骨所接触的地方。
明明没有直接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时净心中竟生出了一种想要落泪的酸涩。
“你好?”张开嘴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吐出了这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却没想到她却对时净的声音有了非常激烈的反应,眼睛在一瞬间张大,脸上的笑意染上了激动和感叹,很快,少女的嘴再次张开,慢慢移动着。
本以为会什么都听不到的,却不曾想原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容器下方金属部分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女温温柔柔的声音,明明跟她那腐烂至极的丑陋模样格格不入,时净却突然觉得再合适不过。
“你好。”
“……是你吗?”时净低头看了看发出声音的一角,又抬起头来看向对方,果然,在少女嘴巴再次开|合的同时,声音传来。
“是我。”
看来不仅听觉没有问题,也可以正常对话的样子,精神上虽然还有些许奇怪之处,但目前来看并不影响交流。于是,时净的紧张也稍微消除,扫去脸上的谨慎,笑得温和,“我叫时净,时间的时,干净的净。”
听到时净的自我介绍后,她似乎更加欢喜了,学着时净的自我介绍方式,一本正经地回了话,“我叫绯乐,绯色的绯,快乐的乐。”
……
在跟绯乐可以进行正常交流之后,时净原本百般聊赖的日常就多了一项任务——跟对方聊天。
最开始本以为时净可以跟对方说话了,那么其他人应该也没问题,但经过长时候结果非常感人。其他人在绯乐眼中一概就跟空气一样根本不存在,也就姜彻说话的时候她会呆呆地看着对方,却一句话都不回。最过分的是曲卿,只要接近容器小于三米,就会接收到那双眼睛的穿刺攻击,看得让人浑身发毛。
原本还担心她会不会有其他目的,但最初的几天过去了,时净依旧相安无事,姜彻也终于跟着放了心,任由时净去跟她接触了。
说是接触,事实上每天她们能够对话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一个小时左右,每当一个小时后,她总会再次陷入沉睡,无论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然后在第二天不知何时会再次醒来。
这个情况曲卿和沈溪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毕竟身体已经损坏到了那种程度,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让她还没死这还不清楚,但醒来时不完整的身体所能供应的能力不足以支撑太久,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必须处于沉睡。
虽然很想立刻就从对方口中询问一些重点内容,但生怕让她生出敌意,所以最初的几天,她们所谈的内容非常日常——彼此的名字,年龄,喜欢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
随着了解的深入,时净慢慢将话题朝她如今这个状况上靠拢,但非常遗憾的是因为沉睡的时间过久连带着身体的腐蚀,她的记忆本身也变得残破不堪,隐隐约约大脑会闪过几丝片段,过些时间应该会想起来,但现在记得的并不多。
绯乐,十六岁,曾经的她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是一对科研人员的女儿。
平日里经常被父母以“预防针剂”的名义注射各种不知名的药水,但事实上那些东西却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奇怪。在某天,父母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直接将她带去了他们工作的研究所,一脸激动地跟共事的科研人员们说着什么,之后,她便被关进了这个容器中。
最开始意识还可以保持地非常清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陷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然后在某一天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腐烂的状况。虽然感觉不到疼,但还是觉得难受。
偶尔透过容器的玻璃可以看到对面的父母在对着她做着各种各样的记录,每次都皱紧眉头忧心忡忡,但却并不是对她这个女儿担忧,只是作为实验体的试验进行并不顺利而忧虑。
那之后,她的大脑中总是会浮现出各种莫名其妙的画面和数据,并不知道什么用,如今也记不起来,但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无喜无悲,仿佛在读其他人的日记一般平淡,仿佛沉睡了那么多年,她早就成了局外人,不再拥有该有的或愤怒活绝望的感情。
只是时净却没来由觉得心痛,将话题转移开来不再去提。
就算不在意,但一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得。就像时净一样,虽说母亲将她丢弃如今想早已不痛不痒,甚至已经记不起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了。但事实上,也并不是完全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似乎是察觉到了时净的意图,绯乐笑得很天真,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时净?”
“恩?”
“那天,那个在你身边的男人……是你的谁?”
“诶?”
时净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她在指姜彻,只不过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似乎是第一次,绯乐会跟他提起这个基地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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