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一出口,服务生立马把手机拿回去了,他背着手万分为难地说:“这不成,我手机里有医生的电话,还有打工老板的电话,而且我母亲那如果有事还要联系我,里面还记了很多我母亲生活要注意的东西,我不能把它送给您……”
“更何况,”他微微抬脸,脸颊泛红,“我不能多要您的钱……”
齐凯:“……”
他被常玉栓死之前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之前没注意现在哪能看不出这他妈还是个对他来点意思的小gay,登时腻歪得够呛。他实在对这样坚韧贫穷的灰姑娘受不来电,他还是更喜欢他家常玉那样在外风采照人,在内贤惠温柔的□□受。
齐凯又翻了个白眼,“成,拿来吧,打完电话就给你。”
他接过手机,让服务生在门口等,就关上门万分嫌弃地咔哒咔哒怼着键盘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齐凯率先开口:“是我,齐凯,让常玉接电话。”
――齐凯怕常玉逃跑,没收了他所有的通讯工具,还派了三个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对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齐凯脸色一黑,“那就叫醒他。”
又过一会儿,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冷澹的声音,如金撞玉,泠泠动听,“什么事?”
齐凯脸上的黑气瞬间消弭于无形,有些怨怪地说:“怎么大白天睡觉,小心晚上又睡不着。”
常玉笑了一声,不过是冷笑。
齐凯碰了个软钉子,不痛不痒,又问:“想我了吗?”
对面沉默了好久,才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想你……”
齐凯心头一热,刚要张嘴,就听常玉冰冷的话字字清晰地击碎他虚幻的奢望。
“我又不是受虐狂。”
齐凯表情立时凝固,他眼神几经变化,一层一层变成混着痛苦的狠辣。他连着说了几声“好”,十分强硬地说:“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如果我回去听到你有一点不听话,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一点点□□成受虐狂。”
常玉平静地回击:“别说的好像我有能力不老实一样。”
听他这么说齐凯硬梗着那口气也顶不住了,他心头发软,外强中干地冷声问:“你最近和李胜联系了吗?”
常玉莫名其妙,“最近?不是月初时你让我打电话报平安的吗?”
齐凯:“我是问你们私下有没有偷偷联系。”
“我拿什么偷偷联系?”常玉觉得他简直可笑,“隔着亚欧大陆靠喊吗?”
齐凯一噎,“别和他联系,也不准透露我们的现状。你知道的,这是为你好,为他好,”他强忍着不适和不忍,飞快地补上一句,“也是为你的粉丝好。”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齐凯知道自己自己不是东西,拿他们恩爱时的照片来威胁常玉不仅对他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从身到心的凌迟。
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如今他已经不是常玉最重要的人了,他只能拿常玉最看重的东西来威胁他――不是名誉,而是李胜,以及热爱他的粉丝。
――即便每次说完,他都为这种死寂头皮发麻。
常玉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传来,那种愤怒被压得死死的但仍见烟火气。常玉是个荣誉加身的影帝,台词功底何其深厚,当年他的深情能溺毙齐凯这样的浪子,如今自然也能用温柔却残忍的语气虐杀曾经的爱人。
“你放心,多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都觉得恶心。”
服务生在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齐凯出来。他刚要说话,就被齐凯通红的眼眶和疲惫的脸震住了。
齐凯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还给他,转身大步离开。
服务生呆呆望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才缓过神来。他低头看一眼手机,发现右上角被磕掉一块漆,砸出一个坑,他心疼地摸了摸,庆幸自己的宝贝疙瘩重伤之后还能开机。
他打开最近通话,上面只有一排“妈”,并没有陌生号码。
服务生微微一笑。
他轻轻按几个键,老掉牙的手机屏幕一闪,一串数字安安静静地出现在屏幕上,那微弱的光落在他眼睛里,折射出别样的火彩。
他把这串号码复制下来,发到另一个电话上,再把一切痕迹消除,这才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揣好,抬步离开。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瘦削的背影,以及一声冷笑。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