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盆狗血实在泼得猝不及防, 纪青盈简直是目瞪口呆:“……恭亲王?”
靖帝微微垂目:“此事已然查实, 恭王无可抵赖。只是到底要顾及太上皇的颜面,此罪可诛、却不好宣诸于口。左右他也不是没有不臣之心, 如何发落也算不得冤枉了他。”
“可是, 如今恭王并不曾起兵,也未曾明着结党谋反,皇上直接办了他,”纪青盈想了想,不由问道,“那岂不是会落下一个残害手足的名声?”
靖帝淡淡道:“朕自然不会师出无名,此次借着太上皇遇刺之事追查下去, 也刚好是时候让恭王的那些暗中勾连伎俩大白于天下。只是太上皇此番受伤严重, 朕却有些犹豫。”
纪青盈看着靖帝目光中的疲惫与慨叹,便伸出右手去与他相握:“皇上是担心,若与太上皇说了, 怕他承受不起;可若不与太上皇分说明白, 便是天下人都看清了恭王的狼子野心, 在太上皇心中大约也是觉得皇上容不下兄弟。”
靖帝唇边笑意苦涩:“其实也不是不知,无论如何行事处事, 在太上皇心中,朕也都是个不孝不悌的罪人。”顿一顿,又望向纪青盈,“朕素来自诩决断,除了向着你, 便是在此事上优柔起来。”
纪青盈稍稍用力,紧了紧他的手:“太上皇其实也未必当真全然不知,或许只是愿意不愿意面对罢了。如今且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便是了,皇上也不必想的太多。”
“嗯。”靖帝轻轻摩挲着纪青盈的手背,又沉了沉才道,“太上皇一生纵情声色,最后膝下却只得我们兄弟三人。若是能留下他们,朕原本也不想赶尽杀绝。只是朕容得下他们,他们也未必能容下朕。若是这生前身后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保不住,朕也不妨实至名归。恭王难以善终,朕不算意外。只是福王会如此糊涂,朕却没有想到。”
纪青盈不由微微心惊,听靖帝的这个意思,是对恭王和福王都动了杀机:“皇上的意思是……”
靖帝点了点头:“朕已命内阁议论,待得恭王谋逆之罪确实,与其党羽一同诛杀。其妻同罪。不过其子年幼,朕会择人抚育。至于福王,如今年十四,已有弑君之心,朕也留他不得。”
纪青盈心里一沉,知道靖帝是要借着这次太上皇遇刺将恭王等人彻底清洗。虽然这是皇权交接之中的常见之事,但想着这样的腥风血雨还是让人心惊。而与此同时,她心中那不知该如何提出的疑问,也更难出口了。
“至于傅妙庄,谋害太上皇,罪同谋逆,朕昨日已经命人赐死了。”靖帝又补充了一句。
“傅妙庄已死?”纪青盈惊讶之中也带了些莫名的不真实之感,长期以来压在她心头最大的恐惧与威胁,这样已经在她昏睡昏迷的期间,死掉了?
靖帝微微颔首,神色中也有些许复杂:“顾川的证词清晰确凿,谦王爷与另外两位宗亲长辈,并英国公等诸辅臣皆已看过,为了太上皇的声名,便先解决了她。”
“顾川——”模模糊糊的念头在纪青盈心里一闪而过,她想不清楚,索性便直面靖帝,“他作证是受了傅妙庄的指使?”
靖帝再度颔首,似乎有些斟酌言辞:“当日朕命人严查猎场之时,便已经怀疑是有宫监改装行事,后来便查出,顾川是将颜色款式与你相似的夏装薄纱宫衣穿在制衣之内,相关的佩饰后来也在太上皇的营帐中找到。起初审问顾川,他并不肯吐口。后来寒统领亲自审问,动了大刑,才吐露出是傅妙庄的指使。”
“动了刑?”纪青盈想到那个温柔文皙的少年,心里狠狠一痛,不由将靖帝的手握得更紧,“他……他怎么会对傅妙庄忠心?又如何被收买?还是被胁迫?”
靖帝抬眼去看她:“顾川说,傅妙庄挟持了他的舅父家人,威胁胁迫。不过朕派人找到他家人的时候,全家都已经被杀。至于傅妙庄与恭王的奸.情和对福王的挑唆,顾川也都有提出详尽证据,因而此次傅妙庄与恭王福王,都是再难狡辩。”
“他舅父与舅父家人?”纪青盈满心皆是混乱,“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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