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当天就开车回了上海。
本来他的新专辑进度已经远远落后于计划,在河边和赵助理进行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以后,更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下去了。
听说秦老板回来了,当晚上一群狐朋狗友张罗着给他接风,秦皓把别墅的钥匙还给朋友时,那人笑着对其他人道:“你们猜秦老板去那个破地方待了多久?”
有其他朋友也借过此人的别墅,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鸡不拉屎的小镇?住半个月顶破天了吧。”
房子的主人摇摇头,食指勾着钥匙转啊转:“咱们秦大少爷在那里足足住了一个多月!”
“我靠!”一群人都惊呼了起来,“在那干嘛呢秦少,金屋藏娇哪?”
“是不是看上镇上的哪个良家妇女了?”
“屁,秦少要看上也是良家妇男好不好。”
“快说说,说说呗。你不是从来不喜欢那些土了吧唧的吗,这次到底是谁魅力那么大啊?”
秦皓被烦得不行,酒瓶往桌上一敲:“都给我闭嘴!”
“哟,火气真大~”
“看这架势,没追上吧。”
“秦老板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人?”
“没准那儿民风朴素,审美独特,接受不了秦老板这种世界级的美貌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烟灰缸擦着笑得最凶的那人的眉骨飞了出去,在他背后的墙上砸得粉碎。
“我说闭嘴,听得懂吗?”秦皓阴沉地说道。
“懂了懂了。”
“别生气嘛秦大少,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群起哄的人脸上都有些尴尬,纷纷拿起酒瓶来一口饮尽。
老实说,秦皓自己也弄不懂自己在生什么气。
他甚至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留在那幢别墅里的原因。
没错,赵志学一告诉他白小川通宵看护他,他心里又洋洋得意起来,忍不住觉得两人之间的冷战有了转圜的余地。如果他在那里多待几天,给白川这么大一个台阶下,白川不可能不去找他吧?
谁知等来等去,等得连下一张专辑的作曲都写完了一半,白小川愣是连人影都不见半个。
秦皓发现自己有一点焦躁。
这个认知让他没办法很好地消化,毕竟,他从前虽然经常焦躁,但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产生过这样的感情。素来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他,哪怕遇到几个公认高冷的,只要他勾勾手指给点暗示,没有不乖乖摇着尾巴自己过来的。
白川这一年来给他添了那么多的堵、给他拆了那么多的台,他计较过吗?没有!他在演艺圈为难过白川吗?没有!都大度到这个份上了,这人居然还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这就让秦皓很不解了。
一开始,他甚至没有想过两人能真的连续冷战一年。
这时间跨度长到了,他对于这段关系究竟算不算冷战,也开始感到动摇了。
莫非白小川是真的打算跟他绝交了?
从小学开始的这段孽缘,丫居然说放就放了?
想到这里,秦皓的感觉十分矛盾。有时候他会暴跳如雷,觉得这么不识抬举的东西,以后永远滚出他的视野最好;有时候又忍不住开始想,特么服个软能死么?他白小川从来不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么?
一件事想得时间太长了,人就难免会钻进死胡同。
有那么一两次,秦皓甚至想到,要是白小川能把那张臭脸收起来,自己以后可以对他好一点,不在生气的时候迁怒他、也不三更半夜把他从被窝里拖起来支使了。
于是,离开小镇的那一天,秦老板做出了自己生平最大的妥协,全身变装之后亲自到陶瓷厂去找了一趟白小川。
结果很明显,秦老板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白川最近的日子倒是很舒坦。
确认秦皓已经不再住在那幢别墅之后,他就跟解除了安全警报似的,每天都过得兴高采烈。
如今制陶的那套流程,他已是倒背如流,每天从早做到晚,忙得不亦乐乎。这副热衷的样子如果被李默看到,可能会大吃一惊,自家室友几天不见,举手投足已经完全是道地的制陶师风范了。
刘师傅遵照姚厂长的话,从半个月前起,就不再点评白川的作品了。在他看来,白川的手艺确实没有长足的进步,但厂长说了:“秘密指示,不许再埋汰他!”刘师傅乐得省事,全然照办。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半个多月,在外求学的游子们渐渐都放假回到了家乡,而白川离开的日子也终于要到了。
体验生活结束的前一天,陶瓷厂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工友把白川叫出去的时候,看着面前两鬓微白一派知识分子气质的中年男子,白川怔了怔。
“您好,请问您是……?”
“文永安。”男子伸出手,“初次见面,白川。”
文导演!
白川激动地瞪大了眼睛,连忙伸出手要和导演交握,伸到一半发现右手上还沾着一小块泥巴,又不好意思地往回缩去。
文导却是眼明手快,一下子抓住了白川的手,眯着眼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嗯,这双手有点儿意思了。”
白川任凭导演打量,心里微微忐忑:“文导演,您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
文永安导演放开他的手,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说道:“我来验收你的学习成果啊。”
居然是考试。身为被动型前学霸,白川一下子又紧张又期待起来。
文导的考核内容很简单,给他一块泥,随便做一件什么出来就可以。
参与的评审也不多,围观人员一概遣散,连千方百计想要上来套近乎的姚厂长也被他毫不留情地关在门外,只留下了刘师傅一人在屋里。
找了两张小圆凳和刘师傅分别坐好,文导对白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始吧。”
“文导演,您真的什么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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