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没出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去追究什么。
Susan在操控设备上解除了宁凡的手术床锁,然后伏下身子,仔细的为宁凡解开锁拷。
宁凡看着背光灯下,Susan标致的侧脸和因为认真而微皱起的眉眼,有些晃神。
淡金色的刘海儿下,脸颊上的血污将她的肤色衬的更加白皙。
宁凡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刚才压身的丧尸浸透,胸口一片死气的暗红,如果仔细看,还会有一些令人不禁作呕的皮肤碎屑。
但Susan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在使劲的帮宁凡解开束缚。
宁凡的心里突然觉得有种虚无缥缈的安全感,还有因为单亲长大中若有若无的触动。
Susan解下锁拷,抬起头来,宁凡赶忙移开视线,他坐起身来,揉着有些麻木的手腕,又回想起刚才骇人的一幕,于是不禁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Susan脸色一沉,说道:“病研处的样本室遭到入侵,原菌液保护装置意外破损,发生感染事故。”
宁凡听不懂,疑惑的问道:“什么意外破损?什么感染事故?”
“就是,通俗意义上的,”Susan顿了顿,说道:
“生化危机。”
“真的是丧尸?!那...那怎么办?”宁凡有点懵。
Susan沉吟道:“虽然是突发事件,但我们早已经准备了应急预案,基地中有快速反应安全小组,他们会护送所有人员进入避难室暂时躲避,那里有充足的生命物资。然后等待地面部队的救援。”
宁凡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透明玻璃,心里发憷,问道:“那这里安全吗?”
Susan肯定地回答道:“这种玻璃是H-3防弹级别,不会轻易被冲破,当然是比较安全,不然我也不会冒险进来这里。”
宁凡沉默不语。
Susan接着说道:“现在外边的走廊里还有零零散散的丧尸,等到安全小组肃清出一条快速通道,我们就可以转移到避难室,就算真正脱离危险了。”
正话语间,走廊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像是某个晚饭后散步的老大爷。
转角处出现一个人影。
Susan向那边努努嘴,说道:“又是一只。”
宁凡一抬头,习惯性吓了一跳,腿一软,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着玻璃外面的怪物,凹进去的脸,嘴中混杂着人类器官的碎屑,衣服早破烂不堪,白裤子上沾满血污。
他的手里扯着根谁的肠子,双腿崎岖着,身子前弓。活像个变态的屠夫。
Susan也坐下来,背靠着手术床,挨着宁凡,她屈起腿,双臂抱着膝盖,端详着一墙之隔的丧尸。
明晃晃的灯照的周遭煞白,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还没消散,生命体征仪上的线条一直保持着直线,没有一丝波动。
“那个人是我们实验小组里的成员,”Susan看着墙外的“人”,“我们共事了三年。”
那“人”的胸牌上,照片中的笑脸和蔼可亲。
她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伤感的情绪,只是笑着说:“这几年在这里见了那么多的宿主和感染者,才发现人格,真的脆弱;在生物化学的手段中,人性比想象中可笑。感染就是感染,这个人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宁凡不解的问道:“这种东西,就没人禁止吗?政府不管?!”
Susan转过头看向他,像听了什么有趣的见解,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她理所当然回答道:“这个就是军部勒令研发的啊。”
宁凡难以置信道:“可是!这个东西,是那个生化危机啊!是...是坏东西!”
Susan想了一下,说道:“好与坏,我只能这样和你解释。人类的发展史中,诺贝尔是因为炸药的威力而成为的诺贝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因为AK-47而成为的武器专家,曼哈顿计划是因为夷平了两座城市而被载入史册...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宁凡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墙外的某人明显不耐烦起来,他开始用头撞击着玻璃墙。
玻璃墙像是一片不厚的塑料板子,连续发出“咣咣咣!”的声音。整个屋子居然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连随着操作台上的金属仪器,发出清脆的“叮叮”响声。
但这原本好听的锐耳声音,却让宁凡不得不夹紧了裤子。
Susan故作镇定,说道:“没事,这玻璃的强度足以抵挡这种力度的冲击。”
宁凡突然像想起来什么,脸色煞白。
“不都说了,这是高级别防弹等级的玻璃。你还怕什么?”Susan说道。
“防弹的话,”宁凡不安地问:“防不防的了丧尸啊?”
Susan翻白眼。
“我眼睛不好使,你看看,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没关门。”宁凡战战兢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