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星舟的贺喜中察觉异样后,迟景年几乎是立刻变了脸色, 一言不发地离开学校去了博世画廊。
解决完后, 迟景年走出人来人往的画廊大门,他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兴趣, 他面无表情地径直上车,眸色淡漠而晦暗。
驾驶座的小王等了片刻, 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少爷正摆弄着手机,线条流畅, 美观大气, 小王看出那是主尚科技去年新出的东神NO.2智能手机,他老婆已经垂涎许久。
小王疑惑道:“迟少, 还回学校吗?”
“不, ”后座的少年点下发送键, 收回手机, 淡淡抬眸,道, “直接回去吧。”
小王了然地应了一声。
“迟少!”
后座的车窗缓缓上移,眼看就要吞没那张冰冷的脸,助理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下意识脱口喊了一声。
然后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策。
对方听到他的呼喊后投过来的视线冷淡地不像是在注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他,在那双黑眸里甚至与地上的小石子没有任何不同。
他原本也许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但现在……
助理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已经对自己的下场隐隐有了预感, 却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补救,只能徒劳无功地磕磕巴巴道:“迟少,我……”
然而迟景年没有兴趣听他的垂死挣扎,一瞥过后就收回了视线,道:“去财务部领取三个月的薪水。”
没有人会傻到把这三个月的薪水当做奖励。
黑色的奔驰很快疾驶而去,只留下一个面色苍白的助理无措地呆在原地。
十分钟后,#惊!W姓小鲜肉长期出入富婆豪宅!#这则爆炸性的新闻空降如今最大的网络社交平台微浪的热搜榜榜首,标题边的右边还着重标出了火红的“爆”字,直接顶下了先前的首位#最美XX#,更在之后短短的两小时内,如潮水一般不可阻挡地席卷了国内的大部分门户网站,吸引了极多吃瓜群众的目光。
就像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锅,下方评论顿时炸开,满屏的唇枪舌剑,战火纷飞不休。
而在这炉热油锅中,本已位列微浪热搜榜第六的#第二十六届青年绘画比赛结果公布#因为这件事被分走了关注度,排位慢慢下降。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关于绘画比赛的消息就会如某人希望的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庞大的网络信息流中。
然而就在一个月后,根据绘画比赛前前后后的情况制成的纪录片终于登上了国家台的屏幕,特等奖名为《光》的作品更是循坏出现在节目中,那同时出现在画面上的极致绝望与极致希望,就如一个极具冲击力和诱惑力的漩涡,仅仅一眼,就让人终身难忘。
而作者在画展上对自己作品的彻底破坏更是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被激起了好奇心的网友们众说纷纭,没有辩出什么结果,却彻底把众人都带进了名为《光》的大坑。
时过一整月,早已掉出热搜榜的#第二十六届青年绘画比赛结果公布#就这么势如破竹地蹿上了榜首,而#论《光》的前世今生#紧随其后,整整挂在上端半个月之久。
毫不犹豫按下那一掌的时候,迟景年不会知道这一步的结果会如此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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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宅,画室。
采光充足的落地窗,冷白的墙壁,宽敞的房间中支着一个画板,画板上是一副风景画,墨绿的悬崖古树,山巅雾气弥漫,古色古香的情景引人入胜。
这副画正是迟景年为了应付聒噪的社团指导老师而作,准备用来参赛的作品。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迟景年已经有一周没有踏进这里了。他的绘画本就是随心而作,与执着于此的人相比,他显然不会在这一途耗费多少时间。
他的视线在山水画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到了左右的墙壁上。
若是陌生人来到这个房间,一定会震惊于那遍布于上的画作,密密麻麻地都是同一个人,栩栩如生,千姿百态,从小到大一路慢慢长开,让看见的人心里一咯噔,不禁怀疑这些画作作者是否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
虽然同样技艺精湛,但与那副山水画相比,这些人物画显然多出了什么,就像是作画人在落下的每一笔都投入了让人颤栗的感情般,让不善于欣赏画作的人的心尖也不禁为之一颤。
确认除了那副《光》再没有其他丢失后,迟景年很快就离开了画室。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唯有徘徊在墙上那块突兀空白的视线黑得沉默,像极了透不进光的古井。
他迈出画室的时候,早已在拐角守株待兔许久的小毛团子圆耳朵一立,后腿一蹬就尾随了上去。
将近六年过去,小猫身形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小小一只,唯有因为吃得太好横向发展许多,走在路上就像一团滚来滚去的棉花。
它已经三四年没有见过主人了。
前两年那个讨厌的家伙虽然也不让它接近主人,但迟家里很多人来来去去又吵吵闹闹的,它逮着机会远远地见过被抱出来的主人几回。但后来突然就很少有外人来了,迟家一稳定下来,那个讨厌的家伙就彻底把主人藏起来,一眼都不让它看了。
果然是个讨厌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家伙不想之前那样一进门就去找主人,反而先来了这里,难道是为了骗它?
但它才不会被这点小伎俩迷惑,它今天一定要见到主人!
小毛团抖了抖胡子,斗志昂扬地跟了上去。
迟景年对脚边窜来窜去的小白团子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迈着步子,然后却在某个瞬间突然加快了脚步,在拐进房间的下一秒眼疾手快,面不改色地把门一拉——
“砰!”
小猫傻眼地看着被无情关上的金属门,停顿片刻后气急败坏地亮出了爪子,炸成一团恶狠狠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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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所有的光线都被吞没,入目的只有无尽而安详的黑,像是一滩激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与外界隔绝一般的寂静。
迟景年摸索着来到房间的尽头,抬手,厚实的猩红窗布被缓缓拉开一角,即将下沉的斜阳投进来,点亮了房内的中间地带。
那里,放置着一个足够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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