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台又和乌文青不同,她心里其实也不清楚,到底王台会不会给她这个面子,所以这番客气话便说在了前面。
闻子君想的不错,若是换个地方,换个别的将军夫人到军中来指手画脚的话,王台这人是绝对忍不了的,可是眼下不同,他心里面对面前这个女人,其实是有点小服气的,所以这会儿坐在这里并没有闹什么情绪,脸色也是如常,便如坐在面前的不是将军夫人,而是将军一般。
乌文青看了王台一眼,心想这会儿夫人不好开口询问,于是他主动开口将眼下的处境介绍了一番。
闻子君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王台道:“死守!”
乌文青道:“将军交代过,田远不能丢,我与王将军商量过后,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死守。”
闻子君道:“可是,守得住吗?”
王台道:“守不住也得守,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守的久了,也许就守住了!”
“可是,伤亡会很大吧?”
王台道:“打仗么,就是如此,死人,是一定的,战场上谁死了都不奇怪。”
闻子君和他们这些杀伐征战,见惯生死的军中人是完全不同的,在她心里,每一条人命都是活生生,沉甸甸的,战场上将士们牺牲的那一份重量,在她这里是有些不可承受的。
于是闻子君道:“虽说我们占着守城的便利,可是到底他们人多,我觉得真刀真枪的打,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兵书上不是说么“上兵伐谋”我们是不是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乌文青道:“夫人,若是拓跋野率大军来犯的话,我们是毫无办法可想的,只能死战。”
闻子君道:“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让他们不要来犯。”
王台道:“夫人,那帮畜生怎么可能听咱们的呢?”
“可是……”闻子君问他们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会忽然来犯?之前可没有要打的意思?”
王台道:“他们这是见到将军走了,觉得咱们好欺负了呗。”
闻子君觉得不对,她有些不解的道:“可是将军并没有走远呐?”
王台道:“将军虽然没有走远,可是也被太子的人牵制住了,拓跋野那帮东西,早就等着这两边儿打起来呢!如今被他等着了,坐不住了也不奇怪。”
闻子君想想也是,便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又道:“拓跋野那边来信,说想要来田远看一看,我猜,他们这是有所顾虑,对于发动一场战争,他们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确定。”
乌文青点头:“夫人说的是,他这一步棋,无非是想进城来探探我们的实力。这一来倒是弄得我们骑虎难下了,若是不让他们来,摆明是我们底气不足,害怕露相;但若是让他们来了……就我们眼下的实力,确实是不足以震慑敌人……”
闻子君问他:“你们还没有回信吗?”
乌文青点头:“让他们的信使捎了话回去,只说生意上的事,我们要向您请示过后才能决定,待决定了再通知他们。”
闻子君想了想道:“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我们能利用好的话。”
乌文青问道:“夫人是指?”
闻子君道:“我是说我们应该让他们来,而利用这个机会想办法震慑一下他们,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来犯。”
王台道:“可是咱们并没有什么能够震慑他们的地方啊?兵只有三万,总不能扎些草人来充数啊!”
“人不够就想想别的办法。”闻子君道,“你们想想前几日南平的那一场大火,那是多大的威力,依我看,只那一场火,就敌得过三万雄师。”
乌文青道:“可是夫人我没没有火药。”
闻子君道:“一点儿都没有吗?”
“那倒不是,”乌文青道,“只是数量很少,派不上什么用场。”
“放一场烟花够吗?”
乌文青道:“那倒是够的。”
“那就行了啊,”闻子君道,“只要我们有这东西,亮出来一点给他们看看,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有多少!咱们手上的火药,够吓唬人的就够了。镇住了他们,咱们继续的再谈生意,可不比刀枪厮杀要强得多么?”
王台听了就觉得这想法太过天真,他脱口就想要说“谁也不傻,哪有那么好糊弄?”可话未出口时,猛然想起当初那几十船的粮食。回头想想明明多荒唐的借口,可他当时偏偏就信了!
于是王台舌头一缩,到嘴边儿的话,又一口吞了回去。心里嘀咕道:和着这女人只会忽悠!也不知道当初和申屠炽的这门亲事是不是忽悠来的?
不知道王台心里的想法,乌文青倒是双眼一亮,他问闻子君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办法?”
闻子君摇头:“我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办法是人想的,这就是我们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去琢磨,总能琢磨出来的。”
“夫人说得对,办法是人想的,若真是光靠震慑就能解决拓跋野他们来犯的问题,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了。”想到如今田远守城将军是王台,乌文青转头问王台道,“将军觉得呢?”
“啊?我呀?”王台道,“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