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下您只有暂且忍耐,等陛下重新将您提拔上去……”
“他昨天叫我去的时候,让我再等等,可是我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我感觉得出他还是最喜欢我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宠幸顾思书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姓叶的?”慕清迤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白色锦袍的袖口上绣着的粗糙的花纹。
“主子,您好好想想,如果您刚被放出来就又接受册封,这宫里的其他人会如何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皇帝还宠爱着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算是犯了错也没什么大碍?”
“可是我根本就没犯错!”慕清迤气得将袖口的金线都扯烂了,“皇上他也知道我没错,他只是给戚太皇侍一个面子罢了。我不能容忍顾思书趁我不在的时候就骑到我头上了,我要拿回我本来拥有的一切……”
“可是您如今只是小侍,不宜去招惹顾御侍。主子您现在能做的就是牢牢地将洛帝的心拴在您的身上,默默地一步一步往上爬。主子,人言可畏,太过锋芒毕露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你说的没错。”慕清迤冷静了下来,冷笑道:“我会沦落到这里,就是因为之前不懂得收敛锋芒,以为有了洛帝的恩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笑的是,他也曾说过会好好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的保护简直比顾思书的誓言更不可靠!”
阿青见他终于想明白了,欣慰道:“主子,您要知道,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只有您自己。”
慕清迤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脸色又白了几分。
徐意山以为,慕清迤既然已经被放出来了,就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像一只气急败坏的小猫一样。但令他意外的是,慕清迤不仅没来找他的茬,偶尔碰见自己还会很热情地主动跟自己请安。
“顾御侍,这是你养的猫吗?这黑黑白白的花纹,真好看。”慕清迤笑着就要将手放到“小范”毛绒绒的脑袋上。
徐意山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冷淡道:“慕小侍,小范惧生,陌生人摸它的话它会抓人。”
“我怎么会是陌生人呢?”慕清迤脸上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它脖子上这金项圈是陛下赏给它的吗?”
“是啊……”徐意山低头抚摸着精致光滑的项圈,装作不经意地问:“慕小侍也想要一件吗?”
“当然不想了。不过是畜生用的东西,怎么能和人比呢?陛下赏赐过我许多比这个好得多的东西。”
徐意山看着他紧绷的小脸,坏心一起,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好得多的东西?我怎么从没见慕小侍穿戴出来过呢?”说着,他十分明显地上下打量着慕清迤光溜溜的脖子和手腕,还有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旧了的白色沛水锦束腰长袍。
“冷皇侍生前住的碧泱宫难道不是吗?你有在里面住过一天吗?那才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最珍贵的礼物。”慕清迤说着说着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这后宫独一无二的主人。”
“野心倒是不小。但是没有冷皇侍,你什么也不是。”徐意山低声在他耳边说。
“如果冷皇侍还在的话,你也什么都不是。”慕清迤咬着牙道:“你现在这样激我,我也不会中计和你起冲突的。顾思书,我一直很疑惑,我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明明是你负了我,为何会是你如此恨我?”
“我不是恨你,是恨我自己。”徐意山淡淡地笑了,“那你恨我吗,慕小侍?”
慕清迤死死地盯着他,正要开口回答,远远地瞥见叶御侍朝这边过来了,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徐意山回头望了叶霍一眼,伸出一只手撑在慕清迤身后回廊的墙壁上,将他暧昧地挤在自己和墙之间,笑着说道:“我希望你恨我,越恨越好。”
“哟,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贴这么近,在说什么呢?”叶霍带着两个弓着身子的小太监走了过来,走路生风;面上则笑得眉眼弯弯,让人见了倍感亲切。慕清迤见他穿着一身做工极精细的浅黛色长袍,连头上戴的银冠上也镶嵌着极少见的黑玉和紫玛瑙,眼睛一下子红了。
慕小侍心道:这人才是真正的贵公子。与他相比,自己和徐意山就像是两个下等的宫人站在他的面前。慕清迤在嫉妒他的同时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为什么洛帝偏偏就很少赏赐自己特别贵重的金银珠宝呢?
徐意山将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尽收眼底,笑得更开心了,转头对叶霍道:“叶兄,慕小侍方才说,他要成为这后宫独一无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