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会说这番话,众人都愣住了。纯钧呆呆地立着,墨媛偷偷看着纯钧的面色,天璇星君的脸一下便涨得通红,柔丰公主更是尴尬得简直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局面。哪知沄兰这丫头,似乎一点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说道:“沁姝姨母来了,我问问她。”
柔丰公主这下回过神来,忙扔下成漾跑上前来,把沄兰的嘴捂住,轻声斥道:“你再胡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沄兰挣开母亲的手,指着纯钧等人的身后,叫道:“我没胡说,沁姝姨母真的……”话未说完,一张粉嫩的小嘴又被母亲捂了起来。
听到沄兰的叫声,又看着她的小手指向自己身后,纯钧一下明白了什么。他猛然回过身来。果然,身后婷婷立着一位紫衣女子。
他的心猛烈跳动着,呆呆望着她。
五百年了,她瘦了许多,面上也没有了当年的青涩与纯真,多了几分成熟与坚韧,只是看向他的眼中,全是冷淡与漠然,没有了当初缱绻的情意。可这五百年来,他的心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当初未能跟她说出口的话,却再也不能跟她说了。他已为人夫,为人父,不可能再为所欲为。
他想对着她微笑,就像所有的故人一般,跟她问声好。可当五百年来只在梦中出现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时,他的喉咙却似被人扼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她,心里又是酸楚,又是苦涩。
沁姝也看见了那个自己怨了五百年的人,心中虽然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她面上的神色却未显露半分。她还是那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沁姝。
他身边那个女子,就是他当年的未婚妻吧?她手里牵着的那小童便是当初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眉眼之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看来当初自己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早与他的未婚妻有了夫妻之实,甚至早已珠胎暗结。
如果还在五百年前,她应该会跑上前质问于他,问他明明有了心上之人,还来招惹自己。可五百年的风霜雨雪,早已将她身上的棱角磨平了。再恨他,又能怎么样呢?人家还不是娇妻佳儿抱满怀,最张遍体鳞伤的只能是自己。想了五百年,这一切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吗?
她还记得,当初她离开清泉洞的时候,曾对他说,再见便是陌路之人了。那么,现在就是践行誓言的时候了。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将眼神从那三人身上移开,看着天璇星君,面上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轻声说道:“星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天璇星君定定地走到她跟前,轻声应道:“我一切安好,公主,你可无恙?”
听到这话,沁姝面上的笑容深了几分:“我?有些不好。”顿了顿,她又补充说,“其实,我很不好!”
天璇星君没想到沁姝会如此说,一时该如何接她的话。
而她这番话,听到纯钧耳里,却犹如有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割着一般,鲜血淋漓。她说,她很不好。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柔丰看见这气氛着实有点诡异,也顾不得沄兰,把凑上前来,对着沁姝说道:“沁姝,时辰不早了,你也别顾着给天璇星君叙旧,我们先进去观礼吧。你与星君改日再慢慢叙旧。”
“也好。”沁姝点了点头。
“那改日我到南海登门拜访公主。”天璇星君笑道。
“恭候星君大驾。”沁姝微笑道。
“好啦,好啦,我们快进去吧。”柔丰公主笑着招呼着众人。
正在这时,没有人管沄兰又凑到纯钧面前,说道:“纯钧公子,你牵我进去啊。”说着便把小手举了起来。
纯钧低下头,对着沄兰微微一笑,应道:“好啊。”然后便把那小手握在手中。
“嘿嘿。”沄兰小脸上满是欢喜。
正在这时,他身后那小男童不满地叫道:“那是我爹爹。”
沄兰转过脸,对着男童吐了吐舌头,说道:“是你爹爹,那又怎么样?”
男童一愣,随即一脸委屈,瘪着小嘴便要哭。
纯钧忙对着男童伸出另一只手,说道:“佑辰,来,爹爹也牵你。”
“好啊。”佑辰这又欢喜起来,忙拉着墨媛,跑到纯钧身旁,拉起他手,然后又对着沄兰做了个鬼脸。
沄兰高昂着头,哼了哼。
柔丰见沄兰先叫天璇星君牵自己,如今又主动跑去要纯钧牵,顿觉有些失面子,遂瞪着沄兰,高声叫道:“沄兰!你先前不是说要星君带你进去吗?怎么能三心二意呢?”
沄兰看见柔丰似乎不太高兴,面上微露怯意,赶紧松开纯钧,跑到天璇星君面前,抓住他的手。
天璇星君笑了起来:“公主,无事,谁牵都一样。”
见沄兰偷眼去看柔丰,小脸怯怯的,似乎心里还有些怕。沁姝见状,忙拉起沄兰另一只手,笑道:“姨母也陪着沄兰一起,好不好?”
“好呀。”沄兰被天璇星君与纯钧左右护着,顿觉母亲不敢对自己动手了,便蹦蹦跳跳地与二人一起向府中走去。
柔丰带着成漾紧随其后,最后便是纯钧、墨媛与佑辰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