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银色的小剪刀,小心细致的修剪花枝。
程婓不得不承认,她在种花养草方面的天分极高,这院子里的花草,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处都要鲜艳好看许多,她修剪出来的花枝,和其他人的也不一样,别样的优雅漂亮。
他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道
“你若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云沐依然没有搭理他,将剪下来的花枝用竹篾编织成的篮子装好,把剪刀扔进去,转身进了屋子,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程婓都不会听进去,他就是这般固执的与她纠缠,若是今天她说不愿意,那么明日也必然会看到他骑着马在门口等候着,久而久之,她连拒绝都不愿说了。
夜里,将要入睡之时,云沐将一封书信写完封好之后,装入信封里,用红蜡封住,往上面印了自己的私印,然后将书信递给一旁的杜若,杜若收好放入袖子中,明日一早她便会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往梁州。
杜若也奇怪,为何这件事情姑娘只让她来做,忍了许久,今日终于是问出口了。
“姑娘,送给秦王殿下的书信,你为何只让女婢一人经手?”
云沐适才伏案,肩膀有些酸,便反手捏了捏肩膀,杜若见状,赶紧过去伺候她,替她不轻不重的按摩揉捏。
只听云沐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若不是秦王的人,为何他对我的事情能这般了如指掌?”
杜若陡然被揭穿,猛地一惊,赶紧往地上跪下,低着头道
“姑娘,杜若虽然是奉秦王之命留在您的身边,可对您是忠心耿耿,并无半分不敬之意,请姑娘不要赶我走”
云沐回头轻轻的瞥了她一眼道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你既然是秦王的心腹,那可知道秦王哪日回京?”
杜若摇摇头,有些为难道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秦王殿下若是要回京,定然第一个让姑娘知道的”
云沐一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便没有多问,夜已深了,让杜若起身伺候她更衣入睡。
次日一早,原本该去书院学画,可一想到程婓在门外候着,她便没有那心思,只吩咐杜若,让人去送个信儿给先生告假,自己并没有出去。
因此,那程婓在正门外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便知道云沐这打算是要和他撇清关系,久候不见佳人出门,他心里头也憋着气,便打马离开,一路上始终不痛快,也没有直接回定国公府,反倒是折了道,去紫陌街的酒肆里饮酒去了。
待他饮至半酣,忽然从楼上的窗子往外一看,却正好看到镇国公府小姐的马车急速的穿街而过,云沐的马车极为好认,不出门是假的,想要躲着他才是真的,程婓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抬手抓着桌上的酒壶就扔在地上,“碰”的一声摔个粉碎,好在他要的雅间,屋内并无其他人,若是给旁人看了,还以为门下侍郎在撒酒疯呢。
趁着酒意,他俊脸绯红,从楼下上来,到了出门的地方,小二见他眼神沉沉的,神色不善,叫了两声“客官”,程婓理也没搭理,只是扔了一锭银子出去,正好落入那小二的手中,然后径自出门了。
程婓在酒楼门前上马,夹紧马腹,“驾”的一声朝云沐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沐的马车直往东城的芙蓉山庄,如今正是炎炎夏日,芙蓉山庄的百倾碧荷,接天连日,此时,也正是观赏的好时机,她挑了这么时间过去,主要是昨日画的荷花图不甚满意,又逢程婓在大门口堵着,她自然就起了要去芙蓉山庄的念头。
这芙蓉山庄也并非住处,乃是一处有山有水的园林,乃前朝一方巨贾薛三为爱姬绿芙所建,那绿芙极爱荷花,薛三便耗费巨资,在西郊的澄湖附近买下百亩庄园,在澄湖中种满荷花,以供绿芙赏玩,不只可惜这绿芙红颜薄命,早早的就过世了,薛三爱她成痴,待绿芙过世后,他便散尽家中钱财,休了妻妾,独自一人云游四海,从此不知去向。
因此这芙蓉山庄便空置下来,到了如今,由朝廷派人稍作整顿,便又恢复了昔日样貌,这两年一个富贾从朝廷那儿将这块地皮买下,用来做修生养性的别院,这个人便是云沐的表兄朱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