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着儿子这般容易就被一个妇人给欺瞒了,不由生出了满心的无力感,面上也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分。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不由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边上站着的琥珀忙站在她身后接了她的手,为她轻轻按了起来。
贾政眼看着贾母闭了眼睛皱了眉头,心下大急,忙上前站在了贾母的身边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又对着一边站着的珍珠斥道:“没见着老太太难受?还不快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太医?”
贾母本就觉得不舒服,听了贾政这怒喝脑中更是生疼,只皱眉闭眼道:“你那么大声吵什么吵?还嫌我老婆子日子过的太舒服是不是?连自己妹妹的孝期都不记得,还在这里吼我的丫鬟?”
“孝期?什么妹妹的孝期?妹妹孝期不是早就过了?”贾政听着贾母提起了贾敏的孝期,面上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贾母被这对夫妻气的肝疼,声音又重了几分:“你是不用为你妹妹守孝了,你女儿呢?这满院子的下人呢?今日你外甥女儿来了,让她见着母亲孝期这满院子穿红着绿的丫鬟,你是下谁的面子呢?”
贾政这才明白贾母在气什么,想到不自觉下了墨韵的面子可能带来的后果,脸也阴了下来,转过身瞪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见着母子两人具看向了自己,知道自己这关不太好过,然而到底庆幸贾母没有翻出之前的事情来,因此只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这却是冤枉儿媳了啊!且不说这段时日都是我那侄女在管家,便是我这几日也是日日忙着娘娘的事情。只想着既是凤丫头在管家,那定是出不了问题的,因此才没有注意这些事情,却不想竟是出了这等事!说到底也是媳妇儿管家不力,媳妇儿这便去向外甥女请罪去!”说着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似是真要去向着墨韵请罪一般。
贾母看着王夫人这一番动作,哪里敢真让她去与墨韵请罪,真要是去了,自家这名声不好听不说,便是墨韵头上也得扣一个不尊长辈的名声。因此连忙叫着看门的几个丫鬟婆子将王夫人拦了下来,又使人拿了椅子过来叫她坐下来,端了杯热茶与她暖暖身子,这才摆出了一副慈爱的面色看着她道:“这大半夜的韵儿哪里还醒着呢,快快让她小孩子睡着吧,别去打扰了。至于说请罪的事情,既是知道自己做错了,那改了便也是了,你一个做长辈的,却去与她一个小辈道歉,她哪里受的起你的礼呢?怕是要折了她的福气的。等会儿你去与凤丫头说了,叫她赶紧让针线房的人赶制些素净的衣服。这几日身边有衣服的先穿着了,若是没有的便挑些月白天青的穿了,莫要再穿什么大红大绿的衣服,看着扎了韵儿的眼睛。”
王夫人又想起了什么,向着贾母问道:“那宝玉怎么办?他最喜穿的便是这亮色的衣服,身边竟是没有什么浅淡色的。”
贾母听了,思索了半天,还是道:“宝玉那边,便先放放罢。叫针线房的人也为他做两套,若是赶得上便穿,若是赶不上,那边算了。”
王夫人听了,也明白了贾母的意思,这是要叫针线房中的人拖着了,因此忙应了是。
见着贾政夫妇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贾母叹了一口气,道:“既是知道了,那便下去吧。我乏了,你们夫妻二人也赶紧回去吧。”
贾政与王夫人忙应了一声,又想着贾母福了福,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