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就是不清楚水杉路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她把衣服全脱了后,背脊有线的根骨,随着两片蝴蝶骨妙曼地呈现出来,肩头搭了条毛巾,随意地将碎发往脑后推,就躺进了浴缸里。
不得不说,泡澡一直是件舒服的事情。
乔轶卿很快就放松了下去,迷茫茫的水雾接连袭向她的视线,睫毛压垂,很想睡觉,想放任自己那么几分钟。
与热水相比起来,水杉湖里的水冰冷刺骨,绑架凌虐,生不如死,身体各个部位僵硬无力,脑神经死绝到底,无法呼吸,无法求救。
也许她早已经忘了痛的感觉,喉管的鲜血在大量流失,身体每寸皮肤都在被渐渐腐蚀,每滴血液都在走失,被水压堵得空气尽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临死前内心发出的呐喊,徒劳无功。
我不想死。
这漆黑如地狱的深渊,那些女人绝望到透彻。
前面的一片黑暗,有几只枯手紧紧拽着她。
乔乔是被拍醒的,浴室里闪花眼的灯光在视线里摇摆不定,景象渐渐清晰,呆呆看见老穆放大的脸,他脸庞划过刺冷的雨水,漆黑的眼睛里,似乎翻涌某种大浪,盯着她不动。
他开了口,压抑,沙哑:“卿卿,你怎么样了。”他抿下嘴:“和我说说话。”
乔轶卿深吸口气,脑袋主动贴到了他怀里,接着摇头:“没事,睡昏过头了。”裸臂的右手抓着他湿冷的衣袖,有些颤抖:“抱歉让你担心了。
辛好你叫醒我。”
浴室热度高温,整人嗜睡,在浴缸里睡了半小时,热水还是温热的,但四肢麻木,只得任由他把自己从热水里抱了出来。
她有点冷,不知是梦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觉得很冷,冰冷地剔骨。
穆以深给她身体裹上毛毯,才抱着进了房间,灯光是昏暗的,给她弄紧被子后,才渐渐松了口气。
他把外套脱了:“要喝点水么?”
摇摇头,手指慢慢捻着他泛冷的骨指,腰背挺直了后,才意识到老穆居然赶夜路回了家,她睫毛抖了抖:“你怎么回来了,赶夜路不累么。”
“还好。”他拿下腋下的毛巾,身体前倾,帮她擦了擦肩头的冷水,开口:“要换衣服么,我去橱里拿。”
乔轶卿点点头。
穿好睡衣后,老穆与她又说了些话,彼此间呢呢喃喃地盯着对方,有时互抵着额头,有时躲进他怀里蹭蹭,四肢渐渐寻回暖意,乔轶卿拍拍他:“你先去洗澡吧。”掌心默默他的头发,揪眉:“你看,头发都是湿的。”
穆以深:“嗯,那你早点睡。”
低头,吻了她。
团子早餐吃得很饱,还学会自个擦嘴了,吃完后他就下去了,因为要给哈哈喂食,不能让哈哈饿着。
乔轶卿过来给团子套了件奶黄的外套,叮嘱了很多句话后,团子侧着脑袋天真地问她:“妈妈,你黑眼圈都有了,是不是昨天晚上也做噩梦了呀。”
乔轶卿诚实地点头:“嗯,是做噩梦了。”
团子听完,就凑过去抱抱妈妈,还开口安慰她:“妈妈不怕,团子在这里呢,妈妈不怕的。”
她喉口忽然一涩:“嗯,有团子在,妈妈不怕的。”
穆以深手握着电话,正在和老程通话,揪着眉,说话的时候,是生硬的:“嗯,你确定么?”
这次轮到乔轶卿开车,团子坐在老穆腿上,双手呼呼地拽着他的大手,大眼睛不停地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象,顺便拉拉他:“爸爸,今天雨下得好多啊,你们会提早回来嘛?”
“不会。”他将团子搂紧了些,沉闷了会儿:“团子在家,要好好听陆姨的话。”
团子没很难过,初次有点担心:“你们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点啊,外面冷,你们一定要小心点啊。要好好照顾自己。”
老穆愣了愣,眼帘微拢,接着亲亲团子的额头:“会的。”
这是乔轶卿第一次看见水杉路荒凉的景色,几条黄色警戒线牢牢围住湖面周围路口,雨声风声,夹杂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红绿灯光在昏暗的天空下尤为显眼。
她在高处站久了,眼睛盯着那边水杉林深湖里的时候,冷不丁地,背脊总会发凉。
这山山相环,水杉湖相当于就是个低处的中心点,曾经建立而起的房屋早已废弃不顾,船舶停靠在案,摇摆不定,就连远处的城镇,经济不发达,也是黑白两色。
风沙沙地,刮在脸上的雨水就像刀片疼痛,何璐撑伞走了过来,她面部明显是僵硬地,一般照这样的情况看,乔轶卿想,坏消息占百分之百。
“乔乔,搜查队在水杉林里又找到了两具女性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