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闭眼养神中,峪恒于无人处眉宇紧拧,做为一个巨商,他有支脉横生的情报网,现今的局势他怎能不清楚,子彻、玉衍惨死,子荣、赵诺和落樱不知下落,整个燕赵山河摇摇欲坠,所以赚钱远远不是他心里的目的。他的眼睛变得更沉稳凝练,他的举止变得更从容骄矜,但他对落樱、对凤鸣镖局的忠诚,没有一丝改变。
尽管仙奴大都在峪恒的操纵中一片繁荣纷烦,大家都在奔走相告着一天一变的煤价,安静祥和的祀天苑却依旧孤立于世,不受任何尘世纷乱打扰。
盛夏阳光下,碧绿如洗的桫椤树叶闪着灿灿晶光,凉风徐徐,直吹进了后苑行宫中的殿宇里。
此时的弥加,正气定神闲的端饮着手中的靡罗草茶。
“大人!”弥加的平静安定,正好映衬着紫衣祭司如临大敌的焦虑神色,他匆匆而来,大气都没来得及吁一口,张口就报道:“主上今天终于传令了!”
弥加轻轻点点头,微微一推放到口边的蝉翼胎翠釉茶盏,绵绵饮下杯中淡褐色的清香茶液,他的语气极为干净无浊,字字清明中,仿佛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事:“主上何意?”
紫衣祭司忙道:“只得一卷圣旨,说是‘以静制动’,然后上三院的那些宗族政要们就坐不住了。”
弥加放下茶杯,语气十分干脆的道:“那就以静制动。”
紫衣祭司忙提了紫袍跪了下去,叩头道:“祭司大人,那些老宗族们都知道您歼灭了燕赵联军的重要将领,个个都不愿看着这个一举擒获燕赵江山的大好机会溜走,还望您亲自劝劝主上。”
弥加只淡淡一笑,金色的长睫像是随风般微微扇动:“主上的远见,天下有谁能及?小僧只是个祭司,何得何能对主上提一个‘劝’字?”
紫衣祭司面上先是掠过缕缕失望,接着就被他醍醐灌顶的敬佩所湮灭,连连叩头道:“大人说得极是,大人说得极是。”
弥加自然是没睁眼,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眼中,只淡淡道了句:“是主上说得极是。”
紫衣祭司走后,弥加依旧饮着他的茶,只是举杯之时,他还是不自觉的用指腹轻摸了摸细薄圆润的杯沿,不由的朝向皇宫方向轻叹了口气,可是面上,是由衷的信任与臣服。
当年的北方草原,有一百八十个部族,谁不想把别人的领地踩在脚下,但最后一家独大的,只有仙奴,仙奴部族自繁衍生系以来,哪一个首领不想统领一方,最后一统北方大地的,只有蓝道。
他饮完最后一杯茶,赤足踏在光亮的青石地板上,面朝南方静静而立,弥加不相信宗族政要们所谓的苦苦良言,也不完全相信抓住眼下的时机就可以一统天下,但他相信蓝道就是那个终结战争,一统天下的人。
想到战争,弥加又想起在南国荒原上,那些死在他手下的燕赵军士,想起那些尸骨成山、生灵涂炭的惨烈场景,他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是时候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