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甄幽幽一叹:“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不论南平还是长公主,都不想把这事闹大罢。”
“事实已摆在这里,不是他想不认就可以不认得。”宁如寄低声道,“我已经派人去叫那几个戏子了,倘若他不肯说实话,我就让他们指认。”
卫甄拍拍她的脑袋:“你这也算是给他留足了情面,我想他应该能想明白的。一切还是等长公主来了再说。”
两个人踏出了寺门,经过杏花林,一路朝前面的长街走去。晨光之下,盛放的杏花一朵朵挨挤在一起,开得既热闹又无忧无虑。
“如寄,你等我一下。”卫甄说着,抬脚向最近的一颗杏树跑去,摘了一朵花,回来塞到宁如寄手里。
“给我这个做什么?”宁如寄皱眉,她从来对一切花花草草都没有兴趣。
“你也该赏赏花的,你瞧这花开得多美——就像你一样。”
后面这句压低了声音,近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宁如寄脸颊上登时泛起一片殷红:“胡说些什么……”
见她不说话,卫甄又道:“我是怕你还在案子里出不来呢!别想了,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事,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我们都管不了的,就连我皇兄,贵为九五之尊,也是有太多无奈的。”
宁如寄把玩着手里的那朵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莞尔:“那就不想了,去吃包子吧。”
卫甄看她笑了,自己脸颊边也跟着浮起一丝笑意:“如寄,倘若你能换上女装,鬓边插上这朵花,一定很好看。”
宁如寄皱皱鼻子:“你话真多,再不去,包子就卖完了!”
※※※
等他们吃完包子从外面回来,长公主的銮驾早已到了,卫甄要去拜见,被灵泉拦住,只说郡主身子不适,长公主正在和她说话儿。
“南平怎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灵泉满脸焦虑,“王爷您走了之后,仪宾说想要拜见郡主,郡主就进去和他说了会儿话,再出来的时候,就见郡主脸色煞白,差一点摔倒在地,奴婢赶忙叫人去找大夫,大夫倒说没什么事,只叫安心静养,然后没多久长公主就来了。”
“那仪宾呢?”
“仪宾他……”灵泉露出一丝疑惑,低声道,“长公主也去和仪宾见了一面,出来之后,便说仪宾身子也不舒服,但是不许叫大夫去瞧他。”
宁如寄心底一沉,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忍不住插口道:“他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是的。”
“咱们怕是来晚了。”
宁如寄说着,抬脚便往晋安的厢房奔去。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然而门开之后,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鲜血——
“明之哥哥别看!”宁如寄本能反手,一把将跟在后面的卫甄用力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如寄,如寄!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卫甄在外面拍门,宁如寄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晋安自尽了。
他摔破了茶杯,用碎片割脉自杀,血流了一地,人早已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