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宾他……”灵泉露出一丝疑惑,低声道,“长公主也去和仪宾见了一面,出来之后,便说仪宾身子也不舒服,但是不许叫大夫去瞧他。”
宁如寄心底一沉,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忍不住插口道:“他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是的。”
“咱们怕是来晚了。”
宁如寄说着,抬脚便往晋安的厢房奔去。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然而门开之后,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鲜血——
“明之哥哥别看!”宁如寄本能反手,一把将跟在后面的卫甄用力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如寄,如寄!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卫甄在外面拍门,宁如寄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晋安自尽了。
他摔破了茶杯,用碎片割脉自杀,血流了一地,人早已气绝。
“还没来报,算算时辰也该来了,这帮小子们,做事从来就不能利利索索……”
宁如寄摆摆手:“算了,我们直接过去看看罢。”
一行人又从寺外绕回到菜园,正撞上那小捕快要去复命,问他有什么发现,回答是什么都没有。宁如寄也没说什么,径直往里走,然而一旁的卫甄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进去吧,这些菜长得喜人,我要瞧瞧。”
宁如寄和吴永修都知道他不过是害怕尸首,在为自己找说辞罢了,便都不戳穿,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周元皓的尸首还躺在那里,大睁着眼睛,仿佛正等着别人到来,和他诉说自己的冤屈。宁如寄从尸首上跨过去,开始在屋里翻翻捡捡。那捕快也许是以为这茅屋太过简陋,一眼就能看全,不会有什么线索藏在这里,所以也就没有细细搜检。但宁如寄翻了一会儿,还是找出了几样东西。
一张夹在书里的信笺,看字迹应该是周元皓的亲笔,内容却是写给女子的一首情诗,但似乎并没有写完,还在删改中。一条带着香味的手帕,帕子一角绣着一束兰花,明显是女子之物。另外,她还在床头的某处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支被绸布仔细包裹着的,玉制龙头簪。
“哎?这簪子不是摔碎了……”吴永修脱口而出,但立刻就明白自己说错了。
“这是另一只簪子,你看这簪子上的龙头,摔碎的那支龙头是朝左的,这支朝右。”宁如寄说着,把簪子举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一支和刚才现场发现的摔碎的那支十分相像,唯一的区别,就是龙头的方向不同,倘若不放在一起对比,寻常很难注意,而且也没有人能想到,周元皓会把这样一只看起来并不多么名贵的簪子,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宁如寄转头便去找卫甄,只见他正在菜畦间走来走去,似乎对每一颗新菜芽都十分好奇。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龙头簪是一对?”她把簪子递到他眼前。
看见那簪子,卫甄果然是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淡然神情,他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也没问我啊,这簪子怎么了?”
宁如寄皱起眉头,若不是还有人在旁,她几乎要跳起来揪他的耳朵了。
“临潼郡王做了一对簪子,都送给了南平郡主?”
卫甄点头。
“那么,我们那天看到周元皓手里拿着的,是哪一支?”
卫甄抬手一指,语气笃定:“就是这一支。”
宁如寄忍不住恨恨瞪他一眼,这个家伙,平时总是碍事,但真正用得着的时候也还算得力。最起码这手过目不忘的本事,就不是人人都有的,有时候他在身边,倒真是省她好多力气。
这么想着,那微微恼怒的神情便就淡了下去,卫甄瞧着她,知道她又去想案情了,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只有后跟出来的吴永修被两人之间说不清的气氛搞得十分尴尬,略张了张嘴,忙忙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看来,得再去拜访一下南平郡主了。”宁如寄自语道,接着向吴永修招招手,“老吴头儿——”
话还没说完,一个捕快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向吴永修道:“头儿,郡主,郡主她要走了!”
宁如寄一听这个,立刻当先朝前面赶去。卫甄和吴永修等人紧随其后,赶到门口,只见郡主夫妻的车架都已经备好,寺门大开,南平郡主帷帽遮面,披风裹身,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出来,正欲上车。
宁如寄抢上前去,在车前跪倒:“郡主大安。”
“唔。”南平郡主应了一声,却转头看向后面跟来的卫甄,屈身向卫甄行了个礼。
“十六叔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