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怎的就不死心?”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微怒,脸上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甄蔳垂下眼皮,视线看向自门缝出露出的光线,门口无人的时候在门缝处会投射出一道长方形的光圈,而现在门外那人虽然谨慎地蹲下了身子,但是光线被挡,以二人的眼力怎会察觉不到。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说不得你了?!”门外的人听得齐素盛怒的声音,嘴角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意,暗忖道等日后齐素发觉了自己的心思,到时候二人早已反目,齐素纵是有千万般能耐也无法扭转一个恨他入骨的人的心思。
即便是给甄蔳再多两个脑袋,他也不会想明白此人的心思,为了报复一脚之仇,竟然策划出如斯繁杂的计划,任凭是诸葛再世,也不会理解此人的心思。
门内忽然传来打骂声,门外的人听得脸上的笑意愈发盛了,良久,听得脚步声渐近才谨慎地弓身离开。
“他走了。”齐素在四周的走廊走了一圈之后回来说道,甄蔳微微颔首却不言语,他在揣测那少年究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若和他是同个目的的话,与他联手岂不更好?但若说真的是喜欢上了萧咪咪,为了讨好萧咪咪才针对与他,这个理由甄蔳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一个要讨好萧咪咪的男人会故意每日都把自己饿得面黄肌瘦吗?不必多想,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看来那少年也是想要逃出地宫,只是却不愿意与自己联手,甚至对自己还有杀意,甄蔳敛眉想道。
甄蔳走出房门走向地宫里的药室,他对那条路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走到门口,将药室打开,入目里面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药柜,甄蔳随手取出数个柜子,按照比例逐一进行调配,他看着手中的郁香,眼神暗了暗,郁香,其气味苦寒,甚少用于药中,只因为一旦用不得法,便容易成了催命的□□,而这郁香偏偏也只对女子有用。
甄蔳调配好熏香之后,用石锤将其捶成粉末,取出一小戳用火折子点燃,不一时,药室内的气味便变得甜蜜如情人的呢喃,氤氲的如同美梦中的仙境,如此美妙的香味也难怪萧咪咪这个女人会喜欢,甚至还让甄蔳为每个男子的房内都调配出独特的熏香。
甄蔳的唇角微微勾起,小心地将粉末装入一小盒子中,萧咪咪既然这么喜欢这些熏香,这一次他特地调制的熏香她想来也会喜欢吧……
入了夜,萧咪咪果真又去了白棋安的房内,她向来花心,很少这样宠爱一个人,更不必说还对白棋安有求必应,简直是破天荒了,只可惜,二人同床异梦,不然的话倒还真有可能上演一场□□回头是岸的好戏。
甄蔳正在帮着前不久才被萧咪咪拐来的男子看病,他的二指搭在男子的手上,脸色愈发沉重,男子的病早已病入膏肓了,要想根除需得有三百年成型了的老参做药引才有得救,可这人性子孤傲,萧咪咪早就嫌恶了他,又怎会去买老参给他做药引?
看着甄蔳的脸色,男子自己已经明白了,他咳了一声,苍白的嘴唇流出一抹鲜红的血液,或许再过不到一日,他便要死了,他明白这一点,因此在甄蔳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甄蔳没有反抗,一个快要死的人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可怕的是还活着的人,他只当男子是恐惧即将到来的死亡,便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一如他以往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你莫要害怕。”
男子睁着双眼看着他,过了不知多久,他才道:“我要死了,我的这一身功力只怕是要白费,倒不如将它传给你,你日后若是得了机会,定要逃出去。”
甄蔳没想到男子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之间却是怔住了,就算男子不说这番话,待他临死之前,甄蔳也会吸走他的内力,就如同往常他所做的一般,只是别人真心实意给的,和自己用尽手段得来的,二者感觉却是不同。
甄蔳的脑海里忽地想起了甄士隐、甄夫人的双手,他们的双眼中永远充满了柔情,他们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这是他渴慕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亲情,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不是萧咪咪这个恶毒的女人,自己又怎么会被困于这地宫中十数年不见天日!
温暖的内力顺着男子的手掌传入甄蔳的体内,甄蔳的心一跳,他挣扎着想要摆脱男子的手,失去了内力,这人定要一命呜呼!奈何男子似乎用尽了全身气力死死地抓着甄蔳的手,他的眼角慢慢地失去了光彩,手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最后他闭上了眼睛,抓着甄蔳的手也慢慢地滑落。
甄蔳抱着男子的尸身,他一动不动,就如同怀中的尸体,眼里的恨意如刀锋般锐利,拳头“哄”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留下一个二指多深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