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期待的皇帝,还有毒蛇一般窥探的吴斐德众人怕都不会让自己用晕过去来躲避,迟早还是得面对的。
“太妃娘娘,下官以为娘娘的梦可解也可不解。”甄蔳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可这笑意转瞬即逝,他对于甄蔳所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吃惊,若是此人直接按着他的心意来讲,皇帝反倒要疑心他是陈相有意派来的。
皇太妃也想通了这一点,右手抚摸着左手上的玉镯子,悠悠地说道:“监正为何说此梦可解也可不解?”不知什么原因,她对眼前这个监正有种说不出的好奇心和熟悉感,若非此人的面貌实在过于普通,她几乎要以为是故人之子回来了。
但是这灵光乍现的想法又很快被她自己否决了,若真的是故人之子,为何要与那陈相勾结在一起?难道其不知其父母俱是为陈相和皇太后所害不成?
出于对记忆中那倾城绝世的女子的信任,皇太妃相信她的孩子定然也是个心性善良的人,而绝不会恩将仇报。
“下官以为但凡梦大多是日里操忧过度,心绪不宁,这才导致夜里做梦,故而下官言此梦可解也可不解。”甄蔳小心翼翼地说道,待看到皇帝脸上那别有深意的笑容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这个理由并不能令其满意。
“皇太妃凤体何等贵重,又怎会平白无故做梦?想来定是先帝有灵这才托梦与皇太妃,监正只需讲此梦何解便是。”皇帝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甄蔳,他倒是很期待这人会怎样应对。
甄蔳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这皇帝八成是要拉拢自己过去,不然的话何必这样试探自己,只是他却不明白皇帝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了,满朝文武身居要职的诸多,若是皇帝有心,想拉拢几人也是不难的。
“皇太妃此梦乃是预兆凶兆的凶梦,巨蟒闯入皇宫,无疑意味着朝廷内生有毒瘤,”甄蔳说到这里,顿住了话,似乎不敢接着再说下去。
皇帝的呼吸略显粗重,催促道:“监正接着说下去。”与之相比,皇太妃却是显得镇定许多,甚至还有闲情不住地打量着甄蔳的眼睛。
“是,”甄蔳接着说道,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你想听,可我未必会讲,“下官为官尚未足一个月,但却发现这朝政上存在一根生蒂固的顽疾——那便是百官于职务上极其懈怠,只务空谈,不做实事,长此以往,朝纲松懈,百姓怕是无法安居乐业,此不是毒瘤又是何物?”
皇帝瞪圆了眼睛,桃花眼中怒气十足,皇太妃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这种气人的本事倒也与那故人极其相似。
皇太妃带着怀念的情绪,“监正说的极是,皇帝,你可要好好整顿朝纲,切莫荒废了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
皇帝狠狠地剜了甄蔳一眼,咬紧银牙,一字字道:“朕自是知晓了。”
甄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可没有说假话,现在的朝政确实是如他所言,陈相固然是毒瘤,可这百官弛懈政务不也是个毒瘤,而且这毒瘤比起陈相来更加棘手,现如今只是尚未出现苗头,若是不早早处理,日后苗头一现,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着甄蔳那可恶至极的表情,皇帝恨得牙痒痒,摆摆手道:“朕明白监正所言了,你且退下吧。”
甄蔳道了声是,转过身,脸色不觉露出一抹笑容,这皇帝倒也颇为好玩,只是危险了些,自己还是少触他霉头为好。
待甄蔳离去之后,皇帝低声咒骂了一句,其语气中的气愤溢于言表,吴斐德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太妃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帝何必动怒?监正所言并不假,此毒瘤也得早日铲除,免得日后造成祸患。”
内侍宫女们听到这话,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敢去深思那也字所代表的意思,正如没有人敢去思考皇太妃究竟有没有做了这个凶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