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重新准备了洗漱之物,可否进屋伺候。”
就在这两人默然相视之际,宫人们已在门外候着,端着谨小慎微的请示。
长乐还没回过神来却听见顾渊不紧不慢的应道:“进来吧。”
宫人们便排着整齐的队伍恭谨的来到殿中。
顾渊转身过去,将那些洗漱之物又检视了一遭,除了几个小的提醒让她们明日注意,总算没有再寻出什么错处来。
于是在顾渊的监督之下,宫人们总算是如履薄冰的伺候长乐完成了梳洗。
当数十样精致的点心被当作早膳呈上来后,先前那些复杂的情绪总算被长乐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她高兴的拾起筷箸,夹起一块最喜欢的香炸蝴蝶酥就要送到嘴里,却在最后一刻看到顾渊往用膳的殿中来。
见到他时,长乐已隐有不详的预感,抬头之际果然听见他道:“长公主且慢。”
她赶紧把蝴蝶酥塞到嘴里,接着准备夹第二块的时候提着筷箸的手却被他握住。
那块蝴蝶酥太大,此时实际上只有一小半叼在她的嘴里,叫她食之不下,吐之又不忍心。
长乐忽然想起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于是打算直接用手先拿住,怎料顾渊先她一步,竟伸出另一只手,生生的自她的嘴里夺了食。
她简直惊呆了,嘴里甚至还残留着蝴蝶酥香甜的味道。
“你你你……你净手了吗?”长乐结巴了半天,最后竟吐出这么一句,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死。
顾渊却顺着她的话应道:“回长公主的话,臣净了。”
他这绝对是故意的!
长乐揣着不满仰起头看他。
此时顾渊显然已经重新整理过衣袍,乌发也一丝不苟的束进了冠帽里。
不知为何,看着穿戴整齐的他,长乐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秀色可餐”这几个字。
可事实证明,秀色是不能真的填饱肚子的。
她于是露出无奈的表情道:“又怎么了?”
顾渊将那块蝴蝶酥放到一旁的碟子里,而后慢条斯理的用巾帕拭去手上沾染的油渍。
“晨起正是脾胃虚弱之时,最忌油腻之物,应当先饮些清粥,垫一垫。”他说着,拾起她面前的小碗,将寡淡的清粥盛了一碗,又重新摆回了她的面前。
长乐对方才已经到了嘴的蝴蝶酥其实还有些放不下,可鉴于他说得也有理,便耐着性子将白粥咽了半碗。
这下总行了吧。
她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而后重新提起筷箸,这次伸向了她平日里最热衷的另一样点心,红糖枣泥糕。
然而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眼见着那筷箸就要够到糕点时,那盛装枣泥糕的小碟子竟忽然往远处移去,直至彻底脱离了她能够到的范围。
长乐用筷箸一路追着枣泥糕到桌缘边,最后却眼睁睁看着那碟糕点被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端到了旁边。
由于一心都系在枣泥糕上,她险些整个人扑进了满桌的糕点里。
此时顾渊却唤来宫人,让其把枣泥糕端走。
与此同时,他还说道:“这红糖枣泥糕太甜腻,不仅对身体无益,还容易生蛀牙,还是少用为妙。”
处置完红糖枣泥糕,顾渊又往膳桌上瞥了一眼,接着竟把另外几样糕点也端了开去。
“这琪玛酥也太油腻,冰镇双皮奶太凉了,吃了对胃不好,还有桃胡卷,太硬了容易咯着牙……”清冷无波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
长乐眼睁睁看着那些她最爱的糕点一个个离她远去。
等到他最后住手的时候,膳桌上就剩下了一碗清粥,一碟青菜,还有孤零零几样最清淡的糕点。
这景象怎一个惨字了得。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长乐终于忍无可忍,腾的站起身来,双手重重拍在膳桌上,而后撑着桌机,朝着对面的顾渊露出一脸悲愤的表情。
她用满含怨恨和愤怒的语调朝他吼道:“顾子皙!你不要太过分!”
最终这场由早膳引发的冲突还是平复下来。
当然是以长乐拿出长公主的身份压迫顾渊告终。
她不仅要回了所有的糕点,还下令顾渊和她一起用了这顿早膳。
于是接下来的时光就惬意了很多。
长乐在享受着顾渊亲手侍奉的另半碗粥,以及欣赏着他咽下红糖枣泥糕时紧蹙的俊朗眉宇时,终于露出了受用的表情。
这样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