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将手下人唤来以作求证,但那几人都说自己从未说过。
“你倒是迫不及待地与朕抢起皇位了。”
“臣弟不敢,臣弟……”
“私自带兵入宫是何等罪名,你可知道?”
“臣弟只是担忧皇兄安危。”
“担忧朕的安危?便带着精兵包围朕的书房?”
“臣弟……”
还未等楚斯年说完,楚渭轩便扔了一把匕首到楚斯年眼前。而后冷眼看着他。
楚斯年看到那把匕首,便明白这场戏从头到尾都只是想除去自己。无论自己如何辩解,皇上都不会听信半分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身边人所背叛,被自己的皇兄如此猜忌。
他以为皇兄愿交权于他,便是信任他的。至少是愿意用他共卫山河的,却不曾想,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步入了这个圈套。
只要自己一日有承大位的可能,皇上就一日不会亲信自己,只会把自己看作眼中钉肉中刺。
皇上扔下的那把匕首他也明白,自己也不需死,只是身有残疾便不可能为帝。
可斯年拿起那把匕首却犹豫了,他虽并未想为帝,却也不愿因此而成一个废人。他还想护这山河平安,若是皇上只是想断了他为帝的可能,那——
于是楚斯年开口说道:
“延王楚斯年,好龙阳,此生绝无子嗣,不继大统。”
楚渭轩看了看斯年,无论这个皇弟是否真的好龙阳,但只要没有子嗣,也无法继大统。
于是他没再说其他,便转身离开。
而楚斯年则是在那里跪了许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楚斯年才起身慢慢向宫外走去。
那一段路,漫漫黑暗。
而后楚斯年及冠,自请接管礼部,朝中一片哗然。从此默默,一过也已是五年有余。
而今天,他们二人又再次单独而谈。
过了许久,皇帝开口道:
“你可是怨我?”
斯年抿了抿嘴,未开口。
“也是,你怎么可能会不怨恨于我,”楚渭轩似是喃喃自语道,“可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朕也是不得不做。”
“先皇还在时,你便是最受宠的。甚于你才七岁,就被诺以兵权。”
“朕不得不防,身为皇家子弟这个位置太多人盯着了。”
“所以皇兄不惜演一出戏,来陷害臣弟么。”斯年看向楚渭轩。
“你不也是一直在与朕周旋么,演出一副对皇位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楚渭轩冷笑道。
“并不是人人都想为帝。”
“或许吧,但朕不信你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斯年拿出那个木盒,而后说:
“臣弟若是想为帝,便不会将这个锁铸死。”
“这是什么。”楚渭轩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警觉地盯着那个木盒。
“皇兄不是一直在找父皇的那道密诏么,”斯年将盒子举起,“就在这里面。”
“你怎么……”
“臣弟及冠前,便有人将这密诏交到我手中。臣弟从未打开,并将其挂锁铸死。”
“为何这样做。”楚渭轩看着那个木盒,这便是让他日日不能安眠的东西,他一直害怕有人看到这封密诏,但竟然一直都在楚斯年手上么。
“臣弟只想楚平朝堂安稳,百姓安乐。若是臣弟取皇兄而代之,朝中又要动荡一次。”
“那你今日又为何把他拿出来,你想做什么。”
“臣弟只想皇兄信我一次,也想皇兄可以护好这楚平大业。”
而后斯年便将自己这些年查到的许多边境线报,和朝中大臣之事一并交由的皇上。
皇上接过后,打开其中几封看了看,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
楚斯年叩首而说:
“臣弟愿远守楚平边疆,护得一方安稳。”
楚渭轩看着斯年心中十分复杂,且不说楚斯年竟主动交出那道密诏。单是看这些情报便可知,若是这人真的有谋逆之心,自己这个皇位怕是早就坐不得那么久了。
且到如今,自己的这个皇弟竟然还自请远离都城而去戍边。难道他当真对这个皇位没有一丁点想法么?这么多年,竟都是自己疑心么。
楚渭轩过了半晌,开口道:
“朕,准了。”
“谢皇兄。”
楚斯年起身后,楚渭轩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女子?朕可在你离都城前为你们指婚。”
楚渭轩此时心中是有些许愧疚的,想要给楚斯年一些补偿,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皇弟也并不爱钱财珠宝。想到及冠那年的事,想着至少为楚斯年至一门婚事,至少可后继有人。
楚斯年听到楚渭轩这么说,反倒笑了一下,而后又行礼,说出了及冠那年所说之言:
“延王楚斯年,钟情向若华,此生无子嗣,不继大统。”
而后在行一礼,便转身出了大殿。
只留下楚渭轩看着那被铸死的木盒,和那些厚厚的信笺独留在大殿之中。
楚斯年出了大殿,向宫外走去。这段路的景色一如五年前,但他心中却有着暖意。只要想着那人,似乎无论身处何处,都觉得心底柔软。
回去的路上,斯年绕去盛熙居买了若华爱吃的东西,而后带回王府。
斯年推开门,看到那人坐在床边睡着了。想来也是忧虑自己吧,才一夜坐在床侧无法入眠。
斯年将若华揽入怀中,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说: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总算卡在十二点前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