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骨头好生管教管教他呢。”
二人视线交错,心领神会,崔氏微微一颔首,“怎得不见大小姐?”
高氏顿了顿,叹了口气,面带愁容的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您笑话。想必您也听说了,我娘家遇了些挫折。老父因此忧虑过重,缠绵病榻。偏偏我这身子不争气,也一病不起,今日听见您过来,喜悦之下这才稍稍好一些。
宝珠那丫头孝顺,就一直都在侯府照顾她外祖父。也是她的孝心,我父亲如今倒是一刻都离不了她了。”
崔氏闻言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实了许多,拍拍高氏的手安慰着,“老侯爷历经风雨,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您放宽心便是。”
高氏点点头,连连应是,“是啊,我们家老爷爷这么劝我。外面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娘家兄弟也不争气,得亏有我们老爷。”
虽然老爷心里没她,好在并没有因为娘家出事就躲得远远地,她出人出力的贴补,也从来没有拦过。
“说的是呢,女人这辈子,靠的不就是男人么,您的福气,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崔氏笑了笑,接着道:“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我喜欢的紧,恨不能当成我自己的闺女来养着。此次来京,也不能多留,总想着见大小姐一面,才不枉此行。”
高氏捧着茶水递给她,“小女鄙薄,幸得您抬爱,明个儿我就让她回来,亲自到您府上拜见。”
“瞧您说的,姑娘家是娇客,哪能让她奔波。何况,今日一见,跟您投缘的很,我巴不得多来府上叨扰呢,只要您不嫌弃,明个儿我还来。”
这面子给的足足的,高氏心中满意,拉着崔氏的手又说了好些个体己话。
沈家夫妇是一起来陶家做客的,陶志远坐在书房的玫瑰椅上,眉头有些皱。
这沈侯爷东拉西扯了半天,就是不提婚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按说沈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宝珠也早已及笄,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
可是女方矜贵,总不好先提,宝珠这门亲事当初定的时候就有些不庄重,这会儿要是连成亲都是上赶着,陶府的里子面子算是彻底舍进去了。
看了看天色,抚着胡子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侯爷今日就不要回去了,不嫌弃的话,就在鄙府歇下罢。”
沈德文拱手谢过,“大人太客气了,如此深情厚谊,本不该推辞。但沈家在京城的旧宅,里面还住着几位老家人,多年不见,这会儿想必还等着老夫回去喝几杯呢。”
“今日打扰的时辰不短了,老夫就告辞了,多谢大人今日款待。”
赵绚脸色阴沉的坐在王府书房里,等着暗卫送消息过来。
宝镜悄无声息的把灯挑亮一些,轻声问道:“王爷,夜深了,您可要用点东西?”
晚膳就没用,只直板板的坐着,也不说话,到现在除了喝茶,就没吃过一丁点东西。
赵绚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让人下去。
下一刻又把人叫回来,“庄子那边怎么样?”
宝镜连忙道:“好着呢,夫人……不,侧妃用了一碗梗米饭,吃了四个个豆腐皮包子,还喝了两碗青菜瘦肉粥,菜也用了不少。饭毕,临睡前用了一碗燕窝粥,吃了些蜜饯。”
她好好的,他就放了心。可是心头难免不舒服,嘟囔道:“小没良心的,她倒是吃得香睡得好。”
果然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啊,有他在没他在,小日子一样过得风生水起、逍遥自在。
心头一阵阵的无力感往上涌,脸色渐渐黑沉,“人还没回来?”
宝镜诺诺应是,“王爷,天儿不早了,要不明个儿再等?”
“你下去罢,等得了消息,咱们连夜出城。”
哎,自从有了陶夫人,王爷变得都不像王爷了。
宝镜不敢多劝,只盼着王爷早日得偿所愿,不要再这么折腾下去了。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这几个月活的艰难,他小身板都给糟蹋瘦了一圈了。
赵绚回到庄子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庄子上的鸡早早的醒过来,站在墙头树杈上喔喔喔的打着鸣。
赵绚被晨间的雾打了一身的水汽,轻手轻脚的换了一身干爽的亵衣亵裤,这才敢凑到床边。
小姑娘呼呼睡得香甜,小胳膊小腿儿紧紧搂着被子缩成一团,脚上的小袜子早就给磨蹭掉了,露出白生生的脚丫子跟一截纤细如玉的小白腿。
梦里不知道在吃什么好东西,红润润的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吧唧了几下,抿着嘴角还笑了。
赵绚探出大手摸了摸小脚丫子,果然是冰凉的,赶紧脱了靴子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把人搂在怀里,大腿分开,把小脚丫子夹住暖着。
含珠迷迷糊糊的挣了挣,闻到熟悉的味道顿时放了心,小脑袋趴在赵绚的怀里蹭了蹭,咕哝了一声‘王爷’又坠入了天天梦乡。
赵绚的心都给她蹭化了,本来满肚子的酸水和委屈,还有些郁闷跟恼怒,给她这么一蹭,又给这么娇娇软软的喊了一声‘王爷’,顿时就烟消云散,只余下满心的欢喜满足。
怀里是满的,心里也是满的,抱着乖乖呆呆的小姑娘,就好似抱着整个世界一样。
沉甸甸,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