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早前便听翰林院的王大人说过这位沈公子整日价眠花宿柳、斗鸡走狗、闲游浪荡,他虽读书不成,却并非一无所长。他吹拉弹唱样样在行,且生的又美,嘴巴又甜,常常反串个风月旦角,甚至偶尔扮丑角,博皇上一笑,逗得圣上直叫他“小猴儿”。他早先在礼部挂职,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后来皇上就干脆把教坊司交给他掌管,也算人尽其才了。
沈隽丝毫没有见外地坐在楚云汐的对面,翘着腿,嘴角一歪,露出邪魅的笑容,盯着她问道:“有客在呢,这位是?”
“这位是翰林书画院的楚画师,这位是沈钟沈大人的大公子沈隽。”上官雪萸介绍道。
感到对方玩味似的目光,楚云汐微微拉紧了系在下巴上的帽带,拱手沉声道:“哦,久仰久仰。”
沈隽没有回礼,双臂拄在石桌上,身子前倾,探向楚云汐,笑嘻嘻地搓着下巴问道:“我听说过你,你便是那位整日价以纱帽遮面,不肯以正面示人的画师?莫不是有甚古怪?”
他的双眼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芒,一抹恶作剧般的坏笑挂在嘴边。他故意发难想引开她的注意力,右手却时刻准备着趁其不备掀掉她的纱帽!
楚云汐被他的话问的心中一惊,自己一直小心隐藏,难道被他发现了破绽?
夹在二人之间的上官雪萸的声音适时响起替她了围:“楚先生戴纱帽是迫不得已,哪能人人都生得像沈公子这般好皮肉。”
沈隽的恶作剧被上官雪萸给破坏了,心有不甘。他坐直了身子,开始找起来她的麻烦:“别扯远了,我还没审你呢?你们俩鬼鬼祟祟地在这干甚?你不怕我告到太子妃那去?”
上官雪萸眼皮动也没动一下,咬了一口八珍糕,边细细地品嚼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告我也不怕,不过是想清楚先生画一幅山茶罢了,太子妃再不会为这点小事就罚我。”
“唉,见者有份,既然楚先生都答应你了,不如也替我画一幅吧。”沈隽半真半假地顺口接道。
上官雪萸笑着白了他一眼,揶揄道:“不成,楚先生快别答应他,你若是真心求画,该单独摆一席,再邀人几人作陪。你在这里蹭我的茶做顺水人情,算怎么回事?”
他俩想是玩笑了惯了的,说起对方来嘴上不饶人。但楚云汐却怕得罪人,见缝插针地表态道:“小姐说笑了。”
上官雪萸嗤笑道:“楚先生心眼也忒好了,您用不着替他省钱,反正沈公子有的是钱,是吧。”
沈隽目光灼灼地盯着上官雪萸,声音似乎是被牙齿碾压出来的:“你是存了坏心要害我呢,你说这话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里除了几个伺候的侍女,便只有她这一个外人了。他这话分明说给她听的,暗指她别有用心。可这话细想起来就有意思了,楚云汐暗自好笑。
一大团粉红色的梨花密如细雨洒在众人的身上,楚云汐拂花之时,袖口外翻,不小心露出了半截小臂。沈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似的大声叫道:“楚先生的手怎么跟女子的手一般细白。”说着他的手朝着她的手臂冲了过去。
楚云汐急忙低头把手拢进袖子,抬头时只看见他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停在自己的眼前,旁边垂着一条绣着紫藤花纹的广袖,原来是上官雪萸在半空抓住了沈隽的手臂。
上官雪萸拽着他的手臂往下按,对着楚云汐使眼色道:“楚先生翰林院不是还有事吗?小女就不留你了,改日再聊。”复又转头对沈隽下逐客令道,“你也是,你不是要到教坊司去检查的吗,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楚云汐会意,即便知道她看不到,仍冲她感激一笑,起身抱拳道:“是是,那下官就告辞了。画什么时候给小姐送来?”
上官雪萸微笑道:“不急,先生慢慢画。”
沈隽在两人说话之时,快速地从她手下抽出手臂,经过她手掌时反手用指甲挠了一下她的手心。
上官雪萸本来正跟楚云汐说话,忽然转头恨恨地甩了他一记白眼。
沈隽不理她,得逞地一挑眉,端起茶杯朝楚云汐一仰头道:“还有我的,若是真画的好,将来我当真好酒好菜请你一场。”
楚云汐很受不了他那种颐指气使的嘴脸,心里不痛快,可嘴上依然称是。
楚云汐走后,上官雪萸始终侧着脑袋,爱答不理。沈隽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歪着脑袋,调笑道:“呦,生气了。从我见你,你就一直盯着他看,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的脸可被火烧过,是比不上你心爱的佳珩公子的。”
上官雪萸笑倒在沈隽身上,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鲜红指甲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条长长地红色痕迹。她摆弄着他鬓角上垂下的一缕头发,媚眼如刀,娇笑道:“沈隽,我警告你,你别忘了你可是皇上的人,莫要失了分寸。而且……”
她环上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红唇贴着他的耳朵,柔媚的声音伴着一股香甜入骨的香气缓缓地注入他的五脏六腑:“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迷人的男子啊!”
她猛一下跳离他的怀抱,用扇子遮着半张脸,装作娇羞似的微微垂首笑得花枝乱颤。
沈隽感觉自己浑身都要酥了,他笑着盯着她的眼,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红痕,指腹沾上了凤仙花绯红的香汁。他把手指移至鼻下嗅了嗅,含在嘴里吮吸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