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安排。
找寻那位与他琴箫和鸣了三年多之久的燕小姐和探望义兄的家属是他之前苏州之行的目的。
眼下,又加上了一条,等待裘老联系师傅,与师傅在苏州会面。
至于倭寇的悬赏和所谓的海岛传承之事,叶七准备与师傅会面之后先听听师傅的意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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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闲聊中,裘老向叶七介绍了不少关于苏州的情况。
在裘老的言语之中,苏州是不折不扣的大明第一府。
苏州是大明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州府。
同时,苏州也是大明税赋缴交最高的州府。
按裘老的介绍,赋出天下,江南居首,浙当天下九分之一,而苏赢于浙,以一府视一省。
苏州以一州七县之地,所献税赋竟然超过占大明税赋份额九分之一的浙江一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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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之时叶七不以为然,他对各州各府乃至大明的税赋根本就一无所知,也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今叶七走在阊门至枫桥的十里长街之上,望着由远及近万商云集各行各业应有尽有的盛况,方才明白裘老言语背后所隐含的是何等的景况。
裘老曾告诉叶七,几十几年前有位叫唐寅的大家,曾写下一首广为传颂的《阊门即事》。诗中写道:“世间乐土是吴中,中有阊门更擅雄。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五更市卖何曾绝,四远方言总不同。若使画师描作画,画师应道画难工。”其中所言的“画难工”是说阊门外实在太过繁荣,想要如工笔画般精心刻画各处细节,这根本就是在给画师出难题。
以叶七之前呆过的大同,和刚刚离开的名城扬州,论及繁华景象,若与苏州相较,若说大同如若萤火之光,那扬州则为皓月之辉,而苏州,则是烈阳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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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原本以为,像燕小姐的父亲这样一个有一定身家的人,有他姓名和居住地信息,到得他居住的城镇,只要慢慢寻访慢慢打听,总是能找到本人。
到得苏州之后,叶七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苏州之大之繁华,苏州人口之多,与他之前呆过的任一雁北城镇,都有着天壤之别,若非名人,仅凭一个普通人的姓名,要找到他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说别的,就是他义兄的家址,叶七手头有着确切的地址,他一路问询一路寻找,转悠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眼见燕小姐的父亲,短期内没有任何找到的指望,叶七很明智的选择了专攻一路,先找到义兄的家,再暗中前去看上一看。原本叶七以为用不了几个时辰肯定能找到义兄的家,未料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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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不怪叶七,只能说,苏州的人,实在太多了,苏州的发展,实在太快了。
胡长风跟叶七提及过,苏州的丝织刺绣、刻板印书、玉器制作等几大行当,在整个大明,是处于绝对中心的地位,另有诸多举不胜举的小行当,苏州也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初听之时叶七也是不以为然,只当他是喝多了胡吹。
等自己身临其境,方才发现,胡长风说的一点没有水分,甚至还有所保留,自己的不以为然是因为自己的见识实在太浅了。
短短半天时间,就在寻找义兄家址的过程,叶七亲眼所见的丝织工坊、刻印工场和玉器店铺不下上百家,这还是叶七在狭小的一片区域看到的结果,推及整个苏州的话,这个数字会翻多少番叶七实在是没谱。
无论丝织刺绣、刻板印书、玉器制作还是其他行当,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手,要人运来材料,要人加工,要人售卖,你的工艺领先,你的货品好卖,于是更多的材料不断进来,更多的人手不停涌入,苏州,就在这样的一个并不复杂的循环中飞速发展;于是乎,新的工场不断盖了起来,新的楼房也不断的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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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义兄的家,半年之前就变换了主人,原来的地址上,现在是一片尚未完工的工场。
叶七能找的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