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压不下去的愧疚感,几乎要将我逼疯。
我咬了咬牙,想要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却被他一把扯住。
他抬起眼来,看着我的目光里竟然带上几分哀求。他低低地说:“阿音,别去。”
我心里忽然就酸楚的难以控制,我从前不懂,如今却也能知道七八分,他心里对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有怎样的隔阂和排斥,他一定是以为我要入万丈深渊了。
我不能拖累他。
我这样想着,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笑了笑,小声说:“你去祠堂等着,我一会儿求求母后,她一定心疼你。”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后身后,尽量不去看父亲冷冰冰的眼睛。
皇后将我带到她的寝宫,我头一回入宫,瞧着什么都觉得格外新鲜,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瞄一瞄四周的山水屏风,琉璃盏和汉人传来的各类绣品,我瞧在眼里,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觉得府里还缺个好看的香炉,便一直盯着那介休水纹香炉出神。
不得不说皇后眼神极好,一眼就瞧出了我那副想将它据为己有的神色,叹了口气,对身侧侍女道:“把那香炉给王妃捎上。”
我心里欢喜起来,却还是假意推辞:“阿音不能收。”
皇后瞧出了我的为难,只是盯着我笑,笑的我心虚,就老老实实地垂下头来,不说话了。
她这才说:“王妃年纪不大,但实在有趣。”
皇后说话总是令人分不清是否另有深意,我想了想,决定将它视作称赞,便有礼地道:“谢娘娘称赞。”
她指了指身前下首的花梨木圈椅:“坐罢。”
我早就站累了,好容易等到这句话,险些喜极而泣,只是一想起耶律洪基此时怕是正在祠堂里跪着认罚呢,心里就难受起来,如坐针毡。
皇后举起茶杯来,优雅地呷了一口,才淡淡地问:“王妃可知道查刺的身份?”
我乖乖巧巧地回答:“阿音知道。”
皇后的眼风扫过我,轻描淡写地说:“他自幼是被视作太子教养的,可王妃似乎并不适合做皇后。”
我心里一震,接着听她说:“王妃性子绵软,也内向,怕是不能统领后宫,更谈不上为查刺分忧。”
像是见我被训的太过可怜,她好心地安慰我:“自从你入府后,孤从未见过查刺那般欢喜。”
我的确觉得很安慰了些,可她又道:“作为母亲,我的确很喜欢你。”她的目光微微一敛,声色微厉:“可这大辽只需要皇后。”
我忽然觉得像是一朝回到了几年前,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兜兜转转的,终究困在了这一方皇城里。
她放缓了口气,举起茶盏来,淡淡地道:“王妃好好想想罢。”
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我很想从这里冲出去,窝回府里的那一方小天地,安安稳稳地弹琵琶,读诗书。
皇后斜睨了我一眼,云淡风轻:“王妃,查刺或许需要你。可皇帝,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