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住的倒在地上,清兰端水进来就看见安芸熙呆呆的倒卧在地。慌忙把水盆放下,扶安芸熙起身在桌子旁坐下,一边惶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啊……你的手……”看见安芸熙血流不止的手不禁惊呼了一声。
安芸熙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却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连清兰为她清洗,重新包扎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倒是清兰疼得手都在颤抖,几乎拿捏不住。
半响,安芸熙才回过神来道:“清兰,大小姐喝醉了,你好好伺候,我回去了。”
“夫人,你等我一会……”清兰进房去拿了雨伞出来,安芸熙却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丝丝缕缕的秋雨打在身上,寒冷如冰,却不及安芸熙心中的寒凉。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秀发也被雨水冲刷的一缕一缕的,耷拉在额头和脸颊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进她的嘴里,心里,又苦又涩……
安芸熙幽魂一般走回自己的小院,院中一片漆黑,走时屋中点燃的蜡烛早已燃尽了。也不知疏影怎么了,是睡熟了还是……
安芸熙不禁加快了步伐,却险些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她垂首查看,却见地上黑糊糊的躺着一个人。她忙蹲下身,撩开脸上凌乱的头发,露出了疏影苍白的脸。
“疏影……你怎么了?疏影……”
任凭安芸熙如何呼唤,疏影都没有丝毫的声息,安芸熙只得将她抱起,艰难地向午屋中走去。可她也是芊芊弱质的女子,哪里有力气,没走出几步就累得气喘嘘嘘。她却咬紧牙关,拼命忍着,一步一晃的半响才走进房间里。
也不管疏影身上都是水,就把她放在了床上,安芸熙顾不得自己满身满脸都是雨水汗水,拿了布巾只管给疏影擦拭。
疏影的脸苍白如纸,嘴唇乌青,身子冰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安芸熙去脱她的衣服,可衣服都湿透了,沾在身上怎么也脱不下来,安芸熙干脆拿剪子剪破撕开。看也不看的丢在地上,拉过棉被将她全身都捂住。
安芸熙丝毫也顾及不到自己,眼都不眨一下的守候在疏影身边,疏影的身子总算是暖过来了,却开始发起了高烧,苍白的脸烧得通红。
安芸熙咬牙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半道又拐回来拿起了剪子,揣在怀中走到了大雨里,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渐渐被雨幕吞噬。
夜已深沉,但姬氏还没有睡,她正在房中查点所收的礼物。姬雲如今是朝廷新贵,又迎娶了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前来巴结奉承的官员数不胜数,所收的礼物堆积如山。
姬氏眉开眼笑的一边查看,一边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刘贤家的登基入账,看见珍贵稀有的,竟然暗示刘婆子不要记账,将礼物藏在自己的床榻里。
床板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锦盒,已经是摆不下了。姬氏可惜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掂量了半天,才痛心的拿回来挥手让刘婆子记上。
安芸熙心急如焚的走进房中时,看见的就是姬氏丑陋的嘴脸。她视若未见,规矩的躬身行礼。
姬氏正是满心欢喜,看见她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厉声斥道:“这三更半夜,你还不休息,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安芸熙垂首道:“婆婆还没有休息,我不敢先安置,而且疏影病了。她晕倒后又在雨地里淋了半天的雨,现在高烧不退,整个身子都在发烫,烦请婆婆派人去请一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姬氏虽然恼怒,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礼盒,才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的丫鬟和你一样金贵,不过淋了会雨,就要死要活的。去厨房煮碗姜汤,今晚发发汗,明天就好了,还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要钱啊?”
安芸熙取下自己的耳环道:“这个就权当诊费了,求老夫人开开恩吧,疏影实在是病的厉害,恐怕是拖不过去的,求求老夫人发发慈悲吧。”
姬氏失笑道:“你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小姐,平时眼都长在头顶上,我老婆子再说你,你也是一句话都懒得分辨。为了一个卑贱的丫鬟,倒是三番四次的来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你心尖上的人,我们倒不是你的家人了。”
安芸熙捏紧了双手,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很低柔:“老夫人,平时都是我不懂礼数,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求你给疏影请一个大夫吧,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德。”
姬氏冷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担当不起,今天可是雲哥和郡主大喜的日子,没的让那个小蹄子添堵,晦气……快滚回去吧,别在这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