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圣人子弟

知觉，丝毫感觉不到痛感，只是用力翻滚，我的泪和着鲜血洒落在月迷花上，雪白的花瓣变得血红，平添妖艳。

    而我本来洁白如雪的皮毛上也被鲜血染红，斑斑点点。我滚动在花之间，似乎要将月迷花的香气印在我的血液内。

    我用嘴唇叼下一颗开的最美最艳的月迷花，那尖刺将我嘴唇刺破，每走一步，都要滴血来，我却叼着它，不肯松口。

    我不敢去见护卫我的族人，偷偷留下信，告诉他们我和青衍先行离开。然后我叼着那束布满刺的月迷花自己徒步奔腾千万里，来到了道山。

    我要见到女娲。我还是坚持着。这是我和青衍共同的愿望，我必须完成它。我不能让青衍的命白白丧失，我应该得到自己应得的！

    我不仅去晚了，而且大概是最凌乱的一个。可是我成了女娲娘娘的弟子。大弟子，唯一的一个。

    洪荒赶来道山的亿万生灵都在听着女娲娘娘的讲道，我现在的修为大概其中是最低的一个，因为拼命的赶路，我本来降至元婴期的修为又降到了金丹期以下，再加上没有了妖丹，有多狼狈可想而知。

    在场的不论是妖是人还是巫修为大多在天仙之上，也许所有人都不解为何看似最弱的一个我，会得到伟大的圣人的垂青，他们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了多少！

    那些数年枯燥的日夜不分的查找资料的日子，奔波各地收集女娲娘娘信息的日子，还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一刻我奔波万里狼狈不堪，月迷花香百年不散的传言不是假的，那香经久不散，盈在我周围。

    娘娘问我，为何如此狼狈。

    我笑的天真，贪玩而已。因极喜欢这花，不忍丢弃。

    娘娘笑，天地共欢。

    弯身从我麻木的口中取出那花，纤指拂过，我疼痛麻木的口连带身上的已然好了。

    你这小狐狸，费尽心思送来这花，我便受了。。。。。。

    娘娘语气不明，笑意靥靥。

    那话只有我能听到。旁人只看到娘娘对我笑。

    我明了，女娲娘娘已经洞悉我的所有作为，包括我的心机，我的算计。也许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看到我所有的作为。

    圣人之能，洞彻天机。天下事如在目中，怎会看不透我的作为？！

    可是最后她还是收下了我。当着亿万洪荒之众的面。那一刻，我一步登天。

    多年之后，我曾问娘娘，为何知道我所有的算计还是收下了我？

    娘娘手里拿着一束月迷花，表情忧伤思念蔓延。她说，至少你有心了！

    我正式拜入娘娘门下。拜师那一天，天下震动。

    我看到那些平日里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的人物，那些我只能仰望的人物，来恭敬的拜见，送上礼物。而娘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一面，他们却依旧恭敬的不敢有丝毫怨言。

    见到我这个化形都没有的小狐狸，也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若是以前，这些人物都是可以随手一挥就可以杀死我的，可是现在却只能仰望我，仅仅是因为我的地位。

    我想到了青衍，若是我们之前就有如此地位，何至于？何至于？。。。。。

    我将装着青衍神魂的妖丹收了起来，我想圣人也许有办法让他复活的，等到过一段日子我就去求女娲娘娘。现在还没正式拜师呢，不好现在就去求娘娘！

    我又见到了他！

    那个救过我的，天庭之主。东皇太一。

    他也来为圣人收徒送上礼物。远远的，我看到他，一身皇袍。尊贵而霸气。

    他的容颜一瞬间清晰在我的眼前，还是那般模样，只是没有了那天对我笑的温和，甚至一瞬间让我感到陌生。

    仿佛此生经历所有的痛楚都只为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变得通透起来，却又有些莫名的哀伤。

    我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笑。

    看，现在，我终于可以报答你了！

    即使你可能早已经忘了我！

    我还是正面见到了他，拜师前夜。

    我的心情复杂紧张可想而知，便偷偷溜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要安静一下。

    那时他从前方悠然飞来，一袭白袍，仙姿卓越。

    他轻轻的将我抱起，笑意温和：

    “漂亮的小狐狸，你是迷路了吗？。。。。”

    我依旧呆呆的看着他，时间似乎回到了那时，我睁眼看到他，温和的笑：漂亮的小狐狸，没事了。。。。。

    一瞬间我仿佛忘却所有，忘了失去青衍的痛苦，忘记了自责，忘了心内煎熬，仿佛得到救赎。。。。。

    忘了之后是怎么回去的了，只是一直晕晕的！

    第二天正式拜师，庭上我看到了他。

    我期待着他惊讶的目光，昨天迷路的小狐狸，却是今日要拜入圣人门下的。

    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一身尊贵华袍，表情冷凝。

    拜师后本来想再去找他的，告诉他他救过我，我要报答他。

    可是他离开了，离开的很快。我很失望。

    可是想到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就不在意了！

    拜师三日后，我便回了族中。娘娘派了人护着我，去时用了将近一百年，回来时却十日都没有就到了族中。

    我还是继承了族长的位置，即使我现在修为低下的连孩童都不如。

    三姐质问我青衍去了哪里，我漠然不语。将她派往人间再次历练，从此不得再回青丘，此后没有人敢再过问我青衍的的事情。

    我继任族长之后，整个青丘山都被狐族所得，其他几个妖王根本不敢有所反抗，因为我是女娲圣人的弟子，就是这么简单而残酷。

    我去看了大姐，她现在已经是那个云泽二王子的妻子。她不知道我已经拜入女娲的门下，继任了青丘的王位，但还是热情的招待了我，担心的问我为何修为降低这么多。

    那个所谓的大姐夫看起来对她非常好，他们很默契的样子，大概是相爱了吧！？

    其他的侍女之类的对大姐也是很尊敬的样子，我知道她有这个本事，她是本该是青丘的王的人！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问她为何现在在云泽的地位这么高了，但是青丘每年向云泽进贡的东西却有增无减，以致于青丘为了这批东西，每年要死多少族人。

    她脸色一下子暗沉下来，默然不语。我不知道那是愧疚还是其他什么，我也不需要知道！

    三日后，云泽狐族灭族。

    我没有杀她。她抱着那个男人的尸身在我面前恸哭，看着我的眼神没有憎恨，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她说，是自己对不起族人，但是她不悔!

    她在那男人面前自尽，表情安详。我没有阻止。

    临死前她望着我，神情莫测，她说：

    青颜，不要爱上任何人！

    我默然转身，身后熊熊烈火燃烧，只有一族的血液与神魂方能烧出如此绝美的凄艳来！

    大姐留下一个女儿，我将她带走了。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也许这是我青丘王族唯一的后代了！

    百年之后，天下狐族全部来投。至此，洪荒狐族以青丘为尊。我也来到女娲宫，正式随娘娘修炼。

    娘娘宫中实在有些冷清，能说话的没有几个，我倒是结交了一个好朋友，息壤。

    女娲娘娘用息壤和土造人，没想到息壤竟然是个人形，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可爱小正太模样，他告诉我是因为娘娘造人天降功德，他分了一丝，才得以化成人形，开启神智，否则像这种天地灵物想要化形真的很难。

    他很单纯可爱，心灵纯透似玉净池的水。我曾疑惑的问娘娘，为何息壤如此纯洁，可用它造出的人，人心却如此不堪。

    娘娘只是笑而不语，一贯的温柔神情，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她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我把它当成作业，千万年都未能找到答案。

    毕竟是圣人弟子，接触的不一样了，知道的自然也多了，比如说，第一次天地大劫的真正原因，比如说圣人原来也有忌惮的东西，比如说，天道为何物。。。。。

    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渺小，心惊。我是个聪明的小狐狸，所以我选择了忽略这些，这样才能活的更好。

    我的修为增长很快，娘娘甚至不惜折损自身修为为我开启了先祖九尾天狐血脉，我也成为狐族唯一的一个九尾天狐，天下狐族我为王。

    可是，我再也没有化成人形，修为再高都无法化形了。

    我曾求娘娘复活青衍，娘娘却说那是逆天道而行，而且青衍神魂破碎的太厉害了，拒绝了我。

    我很失望，却不肯放弃。

    洪荒中再次发生了大事，巫族的两位大巫，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为了争一女子打了起来。

    打也就打了吧，其实没什么，可是共工因为输了，一怒之下却将不周山撞塌了。

    不周山乃盘古大神脊梁所化，是洪荒世界天地之间的支撑，不周山一倒，天裂地动。山峰倒塌，五岳为倾，湖泊倒流，平原抬升，洪荒世界人，妖，巫死者数不胜数。

    为了制止这场灾难，大能们纷纷出世，以无上法力制止天洞继续破裂，我看到那人在天空苦苦支撑的样子，一身白袍，面色坚定。为了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努力。

    圣人还是出手了，三清将倒塌的山峰，倒流的湖泊全部恢复原状，西方二圣，拯救着落难的人类。

    而女娲娘娘，任务最重，补天。

    女娲娘娘以圣力功德为引，练就五彩石补天，天下得救，皆大欢喜。

    而我则捧着手里剩下的两块五彩石颤抖不已，补天剩下两块五彩石娘娘交给我保管。

    能补天的五彩石功效自然非同一般，而我知道其中一样，修补神魂。

    我偷用了两块五彩石，将青衍和我二姐的神魂分别放入了进去。是的，青衍的神魂在我妖丹之中，而我二姐当初被我亲手执刑，我偷偷的将她的神魂保存了下来，因她的神魂没有破碎，所以保存起来很容易，用不上妖丹之类的，而青衍自爆妖丹，神魂破碎有多严重自然可知。

    我身体内那股本属于青衍的力量这些年我并没有动用多少，虽然那是鸿蒙初种的灵猴的力量，可是我毕竟是圣人的弟子，自然不缺强大的力量。

    不过这么多年它在我体内，已快要与我融为一体，我强行将它逼出，修为再次倒退。我将它融入了放进青衍神魂的五彩石之中。

    总有一日神魂重聚，就是重生之时，即使那时可能所有的都已经改变，但他们还是他们!尤其是青衍，我放入其中的力量，可以让他慢慢吸收，等他出世那一刻便能拥有无比的力量与天赋。

    因为我的修为骤退，娘娘还是发现了这件事，可是娘娘终究是善良的，没有毁掉青衍和二姐的神魂，我感激不已。

    随后我将那两快石头放入了下界，我知道从此之后，我和他们的所有因果已断，他们就算复活之后也会开始新的人生。

    我由衷的希望青衍若再生，不要再爱上任何人，一定活的恣意洒脱，不要再如这世.我抽取了他们神魂这种所有关于此生的记忆，只希望来生他们开始新的人生。

    我将装有青衍神魂的五彩石放到了一个名叫花果山的地方，那里很好，真的很好，我曾和青衍来过这里无数次，踏遍这里的每一处，还建了一个修炼的场所，水帘洞。

    我希望他将来重生在此，以此为家。

    放着二姐神魂的五彩石我放到了一个叫大荒山的山上，我听姐姐讲过，那是她和那个男人相遇的地方。

    二姐的神魂虽然完整，但是因为没有了任何力量，可能修复的时间要比青衍多很多，不过我已经无能为力。

    我开始闭关，这是娘娘对我的惩罚，面壁思过千年。不得出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