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很是受用,微微一笑,推脱了两句也就罢了。谁知孔婆子又与大儿媳说:“这欢心当真是个贤惠的姑娘,你瞧上次做给成哥儿的络子,也是比旁人打出来的好看呢,那样式也新奇,颜色也挑的好,今日才知原来她还做的一手好菜。温温柔柔的,又好生有礼,我看那大家闺秀啊,怕是也比不过。”说到这里她别有深意地瞧了一眼林广弘,说:“若是谁家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当真是少了高香了。”
林广弘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有些责怪的喊了一声孔婆子:“娘,快些吃饭吧。”
柳觅初再是见得多,也还是个小姑娘,哪里听过人这样直接的说的,当下脸上便羞愤的不行,恨不得立马出去这件屋子才是。
孔婆子看在眼里,笑的更开了。她只当柳觅初是害羞的,也对她这儿子有意思。自家的儿子这样优秀,长得俊秀不说,还是个在衙门里当差的,那放在一般人家,就是官老爷!这么好的条件,怕是欢心一辈子也见不了几个,哪有不动心的理儿?登时为自己精打细算沾沾自己。
怜年确实知道自己姑娘性子的,对孔婆子也有些不满了。只盼着这顿饭吃的快些,然后赶紧回去,这几日就称病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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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朗云这边也脸色不太好。
飞扬打探回来了,这方巡使也太过谨慎了,住的地方那么远,叫他跟了好几日才找到。原以为城里没什么动静了,约莫他已经走了,谁知竟买了处宅子住下了!
他暗暗瞥了眼正在书桌前练字的二爷,自打听了消息之后连练字都多用了几分力,这一点从他捏着的笔杆就可以看出。
飞扬心中一阵哀嚎,二爷这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遇上柳小姐,心情比平时更加阴晴难定了。这可真是苦了他们这些下头的人,今日就连芙儿都来向他打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他算是知道了,凡事与柳小姐有关的事就都是大事!
甄朗云写了近半个时辰的字,飞扬就在一旁挺着腰身站着,当真是苦不堪言。
见他终于放下笔,伸手抚了抚袖子,问道:“可都安顿好了?”
飞扬一个激灵,知道甄朗云这是问正事了,赶忙说:“京城那边都安排好了,果真如您所料,这次皇上竟真的下放了冶铁权。皇榜也贴出来了,铺子也都选好了。”
甄朗云点点头,“分几个点各自去接,给四个掌柜都说清楚了,冶铁,我要全部。”
他说的轻描淡写,实则哪有这么容易?那可是全国的冶铁啊!多少朝中重臣与京中贵族想分一杯羹,若真的能拿下,那得是多肥的利可想而知!
飞扬不由得额头冒冷汗,甄家的牌子能做这么大,谁也不知道举国上下遍布了多少眼目与势力,恐怕真正清楚的只有二爷一人吧。光是京中就有百家铺子,更有四大掌柜忠心耿耿的守着,自老太爷那年岁开始就在了,几十年如同一道城墙般固若金汤。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忧心,道:“爷,听闻那曲太府也有意于此,您这样公然与他作对是不是不太好?”
甄朗云说:“曲太府就是要做,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做。他是重臣,这几年架势太盛,早已被皇上看在眼里了,若再敢掺一手这个,没有祸心也要被说成有祸心,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善茬。”
飞扬还是不懂,懵懵的眼光看向甄朗云。
甄朗云抿了一口茶,“朝中想分这块肥肉做冶铁的人有那么多,看不顺眼曲英叡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他的注意力暂时转不到这里来,等他腾出空来也晚了。”
飞扬登时眼睛亮晶晶的,他思虑的也太过周到,这样的心思不知拐了多少道弯。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爷,那你让我透露给方赫显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这次甄朗云不再开口了,一掀门帘走了出去,“备马,去柳姑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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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方赫显也接到了消息。他捏着薄薄的信件,脸上满是阴郁。
方赫显冷哼一声:“全部的冶铁妄图一口气吃下,曲老贼也不怕撑死。”
身边的随从问道:“大人,您看要不要……?”
方赫显抬手,“不必,现在还不到放出来的时候,毕竟没有撕破脸皮,这时候拿出来还不能一举扳倒他。”
“那……”
“随便找个麻烦先绊住他,把那个女人带去他夫人那里。等我这边事情解决了,再去与他周旋。”
侍从应声,很快退了下去。
方赫显却眉头紧锁,脸上的阴影又深了一层。
好个曲英叡,不声不响的竟打了这样的算盘!皇上下放冶铁的皇榜刚出,他就有了动作,怕是早就知道了些许底细。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吃相当真难看!
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本打算耐着性子陪柳觅初再玩一阵的,当真是不讨巧,碰上了这种事,也算她时运不济了。
想了想,他提笔写下几个字,叫了身边的婢女过来,吩咐了几句,见那侍女拿着纸下去了,脸色方才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