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你是不是和娘亲躲在床上吃好吃的。”楚渔掰过楚贵紧张兮兮的脸,指了指爹娘的屋子,似衙门里审讯的小判官。
“胡说。大晚上不睡觉吃啥东西啊。”
楚渔哼了一声,一百个不相信:“我明明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是嚼东西的声音。”
“哪有?我和你娘都没听见!”楚贵尴尬地咳咳道,心里想这床板子得换块新的了,被窝里的云娘听到孩子的话,真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趁孩子不在,急急忙忙把衣裳穿上。
见楚渔不信,楚贵只好撒个谎:“莫不是家里来了小偷?”
楚渔大眼瞪着楚贵,心道:让你编,爹,看你怎么编。
楚贵当然知道这个女儿不好骗,急中生智,拍拍大腿,恍然道:“爹想起来了,是老鼠,好像有只馒头大老鼠躲在床底,爹先前没怎么在意,吓死了,吓死了。”
楚贵捂着胸口,一本正经地描述,说的有模有样。
“反正你们俩躲被窝里吃东西不叫我,没义气,我不会原谅你们。哼。”楚渔挥动小短腿,一个翻身,被子一盖,不肯再理楚贵。楚贵好哄歹哄了老半天,最后换来楚渔轻微的鼾声,楚贵无奈地摇摇头,替闺女盖好被子。
这日清晨,睡得云里雾里的楚渔被楚贵扛在肩头,来到了海边。
天边有一条鱼肚白,楚渔揉揉眼,眼前跳出一团红晕,楚贵遥望着日出,尽有些失神,眼前闪现一伟岸的身影,不免轻叹出声。
“爹爹不高兴吗?”楚渔睡眼朦胧,难得乖巧。
楚贵将女儿抱在膝上,指着天边,温柔地说:“闺女耶,那是日出,是一天的开始,一日之计在于晨,可不能荒废。来,爹爹教你唱首歌。”
“爹爹又吹牛,说的好像爹爹真会唱歌一样。”楚渔捂住耳朵,满脸拒绝,“爹爹唱歌难听死了,我不要听。”
楚贵笑笑,张嘴唱起来:“沧海何茫茫,浮云亦苍苍。流水复迢迢,吾等何渺渺。但以吾昭昭,使世人昭昭。日出当尽歌,只谁与吾共?”
楚贵平日里爱哼些山歌,然他常年海上飘,声音嘶哑,唱歌就像鬼哭狼嚎,是以楚渔捂住耳朵不愿听。
只是今日这歌好像有些不一样,楚渔夜不太懂,但看着爹爹黯然的眼眸,听着那嘶哑的歌声,却有些感动,不由得认真听起来。
“爹爹唱歌好听吧!”楚贵笑捧起楚渔的小脸蛋。
楚渔扁着嘴不肯回答,背后却传来一阵掌声。
“歌声苍茫,不禁泪下。”
楚渔转过身,趴在楚贵肩头,看到一青衣老伯,正是那日在山中见过的人,美男子叫他钟叔。
他怎么在这呢?美男子呢?楚渔探头向后面找去,却是没有美男子的影子。难道他们住在云井村吗?以前咋没见过?楚渔眼中闪耀着惊喜。
唱个歌也能引来人,楚贵有些不适。
“先生早啊。”楚贵打了个招呼。
“老伯早,你们家漂亮叔叔呢?”楚渔也脆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在家呢!女娃娃长得真可爱。”钟叔含笑答道。
楚贵尴尬地笑笑。
这几日,整个云井村都传那座废弃的园子住进了一伙人,衣着华丽,武艺不凡,又来历不明,村民们平常都是绕着走。
这事,楚贵也留意过,观察了几日,见他们似乎对村民也没有恶意,就没多做理会。
“曲调低沉,歌词却十分激昂,是上乘之作。”钟叔将赞许的目光投向楚贵,赞许中又带点好奇。
楚贵尴尬一笑:“都是赶集听来的,我一个粗人也不知唱的什意思,让先生见笑了。”
钟叔却不理会楚贵的解释:“天地之大,山有卧龙水有蛟龙,兄弟不必担忧。”
“我一大老粗哪懂那些龙呀!”楚贵也不想与他多说话,打了个哈哈,“呀,太阳出来了,我得上船了,去晚了,鱼都被大龙抢光了。”
“早起的渔夫有鱼吃,喵喵,走了。”楚贵抱着楚渔跳上船,解开纤绳,小船飘啊飘,往太阳出来的方向而去,很快便与波光粼粼的海面融为一色。
“诶,老伯,帮我向漂亮叔叔问好。”楚渔慵懒的声音被海浪盖住。
钟叔凝神望着他们父女而去。
渔民爱歌唱,他是知晓的,不过,寻常渔歌是情歌和山水收成。而楚贵所唱的却是忧国忧民,那岂是寻常百姓能达到的境界。
“这个楚贵怕是大有来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