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畏惧皇宫,陈许从软轿里出来,看着台阶上的乾清宫大殿,这心里直打鼓。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了淑慎去冒一次险,也不知道如果做了,等待她的是什么。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极了心存侥幸的赌徒,明明知道在康熙心中,江山社稷远比一个女儿、一个可有可无的外孙外孙女重要,可她还是想要去赌一把,这些年过去了,前明的势力早已经不堪一击,兴许,康熙已经不在意了。
要是拖累了丈夫和儿子,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踏上台阶,陈许觉得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她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小家,为了一个淑慎,值得吗?
不管是感情还是理性,都告诉她,应该独善其身,莫管闲事。可是心里又有一种声音提醒她,应该做些什么。
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陈许觉得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甚至,她想要转身离开。
“大公主,皇上正在和几位朝臣议事,恐怕还得些时间,您要不然去偏殿休息等候如何?”传唤太监的一番话让陈许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对自己进宫已经十分的后悔了。
“无妨,我先去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等皇阿玛完事后再来给请安。”陈许笑着客气了两句,转身扶着陪她进宫的夏兰便又朝着台阶下的软轿走去。
“夏兰,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告诉我你的想法。”陈许心中百般纠结,一向有主见的她现在连身边人的意见都想知道。
夏兰笑了笑,道:“主子您说,夏兰不会欺骗您的。”
“如若有一件事,你做了可能会连累家人,不做又觉得对不起相交好的姊妹。你该如何选择?”
“那我定不会做,姊妹的人生不该由我和家人来负责。”夏兰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道,“主子,夏兰是相信因果循环的,我始终认为,万事万物有因必有果,很多事情都是生来注定的。”
“那如若不做,你的姊妹也许会受到很大的伤害。”陈许自嘲一番,她其实明明已经心里有了决断,在她心里,丈夫和儿子的安危甚于淑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如今在这里问夏兰这种问题,不过是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这伤害却不是由我造成的。”夏兰道,“兴许主子觉得夏兰自私,可是这世上,人活着,总有个亲疏远近,想要做到面面俱全,那肯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你说的很在理。”陈许笑了笑,她其实就是自己矫情,昨夜一夜未睡,就是怕自己什么都不做,会让淑慎丧失做母亲的权力,可是,这一切根本不是她在主导,要怨,也应该怨前明之人,怨这祖辈们的恩恩怨怨,她,不过是凑巧知道些实情罢了。
夏兰没有说话,她一早就发现公主心事重重,可是作为一个下人,有的东西哪怕看出来了,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主子没有说,她就不能多问。不过见陈许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夏兰心里却在猜测,这公主的反常难道是和昨日去二公主府有关?
可是全程她都在,并未发现什么影响公主心情的事情。
对陈许的事情,夏兰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在她也是个心大的,想不通也就不刻意去想。
太后娘娘一向都不和陈许有多少感情,陈许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请了安,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朝坤宁宫走去。
这后宫的娘娘自打一起去了一次南边,这回来之后关系空前的和睦。以前或多或少还会来个明争暗斗,可如今不少娘娘都歇了那个心思,倒是经常聚在一起玩闹。
陈许到坤宁宫的时候,这后宫好几位娘娘都缠着赫舍里氏想要在今年夏天随驾去热河避暑。
“好了,这全部都去是不可能的,咱们这才回宫几日,你们就惦记着要出去,一个个心都玩野了。在炜彤面前,你们也不害臊。”赫舍里氏完全摸不准这后宫怎么就突然变得和睦起来,说实话,她还真是十分的不适应,这请安没有了冷嘲热讽,画风一变成和乐融融,真心有些接受不了。
“娘娘,炜彤都是自己人,咱们在她面前还用客气。”最先说话的是宜嫔,她性子最为爽快,又因为儿子的关系,和赫舍里氏走的也比其他宫妃近了不少,说起话来,倒是比其他宫妃底气足很多,“炜彤,你来的正好,我都没跟你说,那海外的海岛还真是漂亮,就是距离京城太远了。”
宜嫔其实想说,要是北边再打上几年仗,她还能多玩几年,哪像现在,皇上一回朝,他们也没得玩。不过好在宜嫔知道,这些话倒是不能说出口。
“兴许日后交通发达,过去只要一两日呢。”陈许笑着应道,“娘娘看来很喜欢海岛。”
“喜欢,怎么不喜欢。”宜嫔一提起来就兴奋不已,“你是不知道那些地方,这海里好几个颜色,那水里的鱼儿我都没见过,那品种比咱宫里养的品种还要多,还要好看。只可惜,我们带了好些回来在水里养着,都没几日就死了。”
“兴许是水土不服?”陈许倒是不懂这些。
“谁知道呢,要是还能去,非得多玩几日。”宜嫔拉着温贵妃的手道,“温姐姐说是也不是?”
“嗯,我也想再去去,比闷在宫里好玩多了。”温贵妃笑着看着赫舍里氏道,“姐姐,咱们今年一起去热河多好,姊妹们能热闹热闹。”
“是啊。”接话的是惠妃,不过她其实更喜欢带在康熙在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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