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顾齐言埋头不语。
诚然,他知道音乐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几天前的一次见面,他动过让对方放弃比赛的念头,但从她惊愕的表情里也能看出来,她当时肯定认为提出这个想法的人一定是疯了。
凭着一腔热血,在繁华而冷漠的城市里沉浮,几年来撞破了头也想要拼出一片天。说放弃就放弃谈何容易。
放弃的理由呢?放弃的资本呢?
顾齐言苦笑一声,恐怕在对方心里,自己都占不了一点位置,他只不过是一直在自作多情罢了。
“爸。”
这一声叫的顾冬深愣了足足有三秒,父子俩关系一直处在冰冻三尺的地步,别说顾齐言温和地和他聊聊天了,就是对着自己露个真心的笑容他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一声来的太突然。顾冬深半天才回过神来,下唇轻轻地颤动,“哎。”
“如果你真为我好,请你为我考虑考虑吧。”顾齐言丢下这一句,疾步离开了。
顾冬深俯身,一只手撑在木制柜边,喃喃自语,“爸就是在为你好啊。”
……
这腿上的新伤旧伤一起发作,于宥跟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似的足足在家躺尸了两天。
风杏也算是负责任,为了赔礼道歉,专门花钱请了个保姆过来伺候,说是怕她不方便,帮忙洗洗澡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
福利来的太突然,都没个提示。
于宥吓得差从床上摔下来,对着那保姆把把自己两腿高高地竖起来,用炫耀的口吻说:“嗨,看!我好着呢,真不用这么热情,我没瘫痪!”
保姆说什么也不依,上前就要拖人。于宥死死挣扎,“大妈!我昨天自己已经洗过澡了,真不用。”
最后再三协商。
保姆放弃帮她洗澡,转而选择清理,她不愧是专门干这行的,动作利索,勤快地把房子打扫了一下,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当然房子小也是原因之一。
保姆带上自己的东西,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姐啊,是你不用我帮忙洗澡的啊,回头你不能赖我头上啊。”
于宥激动地冲她挥手,“放心!回头我一定给你五星好评!”
保姆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于宥缓慢下床,走了几步还算流畅,偶尔走得快了点扯到伤口会有点痛。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呼啦啦灌进来,整个身体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不少。
她走到床头柜,发现手机没电了。等充好电,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打开手机,手机桌面是绿色的大草原,屏幕上赫然提醒她有二十个未接来电。
有秦意的,有赵熏的,也有——顾齐言打来的。
她想了想,先打给了秦意。
那头很嘈杂,秦意气呼呼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你每次不接我电话,我就以为你去吃.屎了。”
于宥:“……”现在挂断电话还来得及吗?
“手机没电了,之前忘了冲。”
秦意也没在纠结这个话题,调侃她:“我看到新闻了,你丫行啊,一天两头的上头条啊。”
于宥将指尖□□浓密的黑发里,挠了几下,“什么新闻?”
“你在宴会上突然掉到窟窿里的新闻啊,不行,我得笑一会儿,你怎么做到的?”
“……”
于宥很受伤,“秦姐,你变了,你以前最疼我了。”
秦意似乎在憋笑,说话的声音都发抖了,“我是很心疼的,但是还是太好笑了,你是没看那图片抓拍,你那表情太搞了,我觉得尔康的地位可能不保了。”
克制,克制,再克制。
于宥忍者顺着电磁波过去打她一顿的冲动,“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嘲笑我?”
“当然不是了,宴会上有没有认识什么大前辈,愿意捧你那种。”秦意问道。
“就算有,在我摔下去的那一刻应该就没有了。”于宥无奈地答道。
“这么好的机会被你搞砸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对了,宴会上看见顾齐言没?”
于宥有些惊讶,她上新闻了,报道里应该会提到顾齐言吧。不过按秦意这反应来看,顾冬深应该是不希望顾齐言和自己一起被人议论,所以在媒体朋友面前打过招呼了。
她索性撒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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